首頁 > 牡丹染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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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頁

 

  「什麼人養什麼鳥,他懦弱,你無膽。」只會逃避。

  「小姐,妳說話很惡毒,還在怨恨我完美的醫術。」石膏也要錢吶。

  「狼與狽拿十字架說經,沒一個是人。」他在提醒她的不平之氣。

  出院當天,她就趁著上浴室時,拿鐵製芳香劑敲碎石膏,光裸的雙腳讓秦獅大為光火呢!

  阮正達莫可奈何地笑笑。「說吧!妳找我來幹麼,幫妳越獄呀?」

  「我想走誰也攔不了。到底他是怎麼回事,怎會突然興起殺人的念頭?」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「看妳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,有時男人並沒有那麼堅強。」她肯定說中他的心頭傷。

  才怪,他會脆弱?「你曉得他有時霸道得令人生氣,一時衝口而出的氣話當不得真,而他……」

  「請說重點,我不是來聽妳對他的觀點。」他的話招來她一道白眼。

  「我說他有錢沒人愛,畏畏縮縮地見不得人躲在牆後,就像外界的傳說……」她尚未說完,平日帶笑的溫和醫生突然瘋了似地衝到她面前。

  「妳……妳竟然……妳……妳怎麼可以……妳簡直是……我都想掐死妳……」他語不成句地變了張焦慮不安的臉。

  「麻煩解釋一下,我哪句話出了紕漏?天底下沒有完美無瑕的人。」她承認有缺點。

  世上沒人愛的人多得是,灼傷、自閉到走不進人群的也大有人在,他擁有世人夢想得到的一切,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?

  難道連太陽、月亮都要依他高興起落不成?他太強求了。

  撫了撫氣的阮正達感傷地看了她一眼。「有些事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,他的私事應該由他自己告訴妳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三言兩語說不清就長話短說,反正她有的是時間。

  「別問我,我只能說他很在意外界的評語,八年前的事傷害了很多人。」以他受傷最深。

  「你是指他殺妻一案嗎?我是說結婚前三天死去的準新娘。」那件案子鬧得轟動,可惜她正準備期中考未加注意。

  他眼中升起防禦之色。「丫頭,妳真是送牛奶的小妹嗎?」

  「怎麼?我看來不像?」眉一挑,她不做正面反應。

  「以我們目測的年紀,妳不出十八歲,但是真實年齡呢?是否裡外一致?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,通常不會記住亙久的一則新聞。

  而且事後在金錢壓力下不了了之,上報率大約三天左右,大人都不一定能記憶猶新,而她卻因年代久遠而一口說出當時的情況,令人不由得懷疑起她的身份。

  女人的狡猾他是見識過,雖然她有一雙清澈無垢的大眼,誰知心裡藏著多少污垢?越是美麗的花兒越毒,外表清純不代表內在一樣光明磊落。

  她,並不簡單。

  「阮醫生,請你在為我貼上標籤以前試著回想一下,我是出自自願還是被兩位的仁心仁術所『收留』。」她盡量不表現出心中有鬼。

  即使她是有目的而來,合不合作在於他們,她所做的也只是順應獅意,引火入門而已。

  「這……」他無言以對,她的確是他倆合謀留下來的,有問題的是他們。

  「就算我有不良企圖也是你們自找的,你們給了我機會去惹是生非,哪天被我賣了也是活該。」醜話說在先,他日才有借口脫罪。

  「妳會嗎?」他試探地詢問。

  肩頭一聳的藏璽璽故意假裝聽不懂。「會什麼,咬你的褲腳嗎?」

  「生炸獅子,活剝獅皮,鮮嘗血淋淋的獅心。」他以玩笑式的口吻暗喻。

  人是多變的個體,不可預測。

  「庸醫你改行賣野生動物了呀?有空我會去幫你吆喝兩聲,免得你臉皮薄。」她對生性凶殘的野生動物敬而遠之。

  「牛奶妹,別去傷害他。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。

  她在心裡回答,我盡量。「你曉得他去哪兒了,我可以自由了嗎?」

  「聽醫生的勸告乖乖休養,千萬不要妄想『離家出走』。」他一副專業醫生的嘴臉出言一恫。

  他可不想走了一趟「看病」卻搞丟了病人,獅子回巢找不到伴侶肯定追究到他身上,到時他會祈求上蒼讓他早日解脫。

  女人一向是麻煩的源頭,禍起女人,息也女人,水漾難捉摸,看得透徹卻始終握不牢,刷地由指縫沁流而下,終至無影無蹤地消失在地表。

  愛女人,恨女人,卻也少不了女人,男人的通病,自古以來無一倖免。

  「嗯哼,你說錯了吧!我現在才是『離家出去』。」家,好遙遠哦!

  「聽說妳另外有工作,可否透露一二?」她相當擅長玩弄文字。

  阮正達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面想去,他憂心忡忡地望著她。

  「快遞。」異曲同工,送出剛出爐、新鮮的第一手信息。

  「快遞?」她?

  「懷疑就別問,我沒必要向你報告身家,教務主任。」她諷刺地一譏,嫌他囉唆。

  他訕然一笑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  女人的伶牙俐齒呵──

  ※ ※ ※

  酒氣和熏天的煙味令人嗆鼻,俯視大台北的夜景,行人、車輛渺小得像是一盒盒火柴和半天筍在移動,看來是如此地缺乏生氣。

  搖動酒杯裡透明的冰塊,彷彿看見一張嬌嗔、斂笑的美麗姿容,一啟一闔的唇瓣說著,你要殺我嗎?你要殺我嗎?你要殺我嗎……

  一飲而盡杯中物,略顯黯然的男子吞吐指間雲霧,地上滿滿的煙頭數量驚人。

  一隻白皙的手臂由後攬向前,輕輕地偎靠著。

  「滾開,別貼著我。」他一手揮開她。

  「獅……」委屈的鼻音濃重,細柔的女音有著極力壓抑的傷害。

  「我說過女人沒資格喚我的名字,妳又犯了。」他的口氣充滿嫌棄。

  他依然討厭女人,除了洩慾的功能,他連碰都懶得碰一下。

  「對不起,秦先生,你酒是不是喝多了?」滿臉憂慮的戚宜君不敢再貼近他,保持一臂之距關心問著。

  「幾時我的事輪到妳來管?少擺張棄婦的臉,看了心就煩。」他重新斟滿一杯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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