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牡丹染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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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大相信他的藏璽璽接過一看,兩個眼珠子都快凸了,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玩她!

  「你要我去採訪這個目中無人的暴發戶?」先殺了她吧!

  「人家現在是房地產大亨、珠寶商人,對我國經濟有不少貢獻,以偏概全不是好記者的工作態度。」瞧她多鄙視「田僑仔」。

  她咒罵了幾句,表情陰森森。「聽說他謀殺了自己的妻子,你要我去湊整數?」

  「傳聞是未婚妻,但事實真相只有妳知道。」他把餌丟了出來。

  「為什麼只有我……喔!不,你這個老奸臣,秦檜再世。」惡毒的老男人。

  氣得牙癢癢的藏璽璽很想把文稿擲上那張老臉,他根本篤定她天生的好奇心會發燙,終究抗拒不了誘惑而盲目接下自殺工作。

  人對傳說總是特別感興趣,尤其是感性重於理性的二十四歲年輕女孩,當她的職業欄湊巧填上記者二字。

  懸而未明的疑問等於秘密,而秘密和新聞幾乎可以掛上等號,不知道的事物比較值錢,如果此事發生在一夜致富的男人身上,故事性將更有張力。

  而她,受不了不明不白,不探個分明會睡不好覺,老覺得心裡犯疙瘩,不清不行。

  所以,他是賊禿子。

  「沒那麼嚴重吧!看我對妳多好,把壓箱底的好料全給了妳。」管他秦檜還是劉瑾,他眼中只有上升的銷售量。

  她輕哼了一聲,「他上回在電視中對媒體破口大罵,說他這一生只討厭兩種人,一是記者,一是女人,你想我能活著回報社嗎?」

  「這……氣話嘛!他不喜歡別人貿然闖進他的地盤,會叫的狗不咬人。」他抹抹額上的汗,勉強編出拙劣的理由。

  「萬一他不僅叫得凶又會咬人,你打算修改我的保險受益人?」她一向只寫自己的名字,其它人……靠邊站。

  六親不認、六親不認,她就是六親不認,怎樣?

  張太郎好笑地板起臉裝正經。「看來妳是不接嘍?那我派朱清玉去……」

  「舅,這一招不高明,玉姊今天搭飛機去紐西蘭度假,為期十三天。」嗟!老年癡呆症。

  甥舅關係在報社是秘密,也沒人知道報社創始人是她繼父,而其夫人也是她寂寞難耐的母親掛名為社長,她不想因特殊身份引來不必要的注目,因此要所有人保密,誰也不許張揚。

  就因為如此,她才敢和「上司」大小聲,據理力爭堅持的目標,偶爾和他鬥鬥智免得他無聊。

  天上天公,地下母舅公,阿舅最大。(台語)

  「呵呵呵!妳媽要我問妳一句,幾時回馬來西亞看她死了沒。」這阿姊哦!口無遮攔。

  表情一擰的藏璽璽用不屑的口氣說道:「她有沒有搞錯,我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,要回哪去?」

  應該是「去」,老女人的地理觀念差,原諒她太過幸福而忘了自己是誰。

  「母親想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,盡孝道是妳的義務。」這對母女的個性簡直一模一樣。

  「不用費心了啦!舅,她會想女兒才怪,她想念的是台灣的小吃。」想女兒為何不是她飛回來?

  「瞞不過妳。」阿姊的確這麼囑咐。

  不可否認,阿姊的運氣和這小外甥女一樣好,先後嫁了兩個老公都疼她疼得要命,頭一個丈夫是窮了些,但是家事一把罩,不讓她有沾陽春水的機會。

  第二個丈夫則是她的上司,日久生情也發生了一段驚天地、泣鬼神的愛情故事。

  因為當時的姊夫已有妻子,兩人正在打離婚官司,光是贍養費和兒女監護權就拖了五年,結果造成結婚至今已十年,兒子卻有十五歲的笑話。

  「公是公,私是私,該我的獎金拿來吧!我等著付房租。」超便宜的一層樓房,她住得都有點不好意思。

  「小鬼。」他從抽屜拿出一隻信封遞給她。「妳住的那幢大廈未免奇怪了些,沒大廈住戶帶路居然進不去。」

  不用鎖,不用鑰匙,沒有大廈管理員,一扇無法由外透視到裡面的黑色大玻璃門,他甚至看不到門把,除了進口處設有十三個住戶通話鍵,外人沒辦法入內。

  「人性化高科技大廈嘛!咱們這些房客可是嬌滴滴的大美人,而狼兒太多。」抽出支票看了一眼上頭的數目,藏璽璽很高興地往外走。

  忽地,一回頭。

  「舅,你那條花領帶是我媽買的吧!嗟,你竟然相信活在五O年代女人的眼光,我真佩服你的勇氣。」

  擺擺手揚長而去,一臉錯愕的張太郎撫鬚的手為之一凍,笑得難看地考慮要不要拿下領帶。

  第二章

  撫撫削短的薄發,不太習慣的送牛奶小弟騎著單車,算準了時間往前衝去。根據多日來送牛奶的觀察,這家人的作息很奇怪,一分一秒不偏不倚,比格林威治時間還准。

  涼颼颼的風讓少了頭髮的後腦感覺一陣寒意,拉高套頭毛衣暖暖頸子,忍不住打了個呵欠。

  最近幾天起了個大早送牛奶,嚴重的睡眠不足產生兩個黑眼圈,整張臉看起來瘦削又沒精神,正好符合現在的偽裝──營養不良的慘綠少年。

  「唉,我的頭髮,幾時才能再見妳長髮飄飄……」她懷念的單手撫摸刺刺的腦勺。

  太過輕信自己的平衡力,像個小男生的藏璽璽車頭稍微一偏,後座的牛奶瓶跟著不穩,為了抓穩搖晃不定的車頭,一個低頭用腳拄地好使牛奶不傾倒。

  是幸還是不幸?高牆圍起的大門此時突然打開,一輛急駛的房車衝了出來,不僅她嚇了一大跳,連開車的人都連忙踩下煞車。

  可是,令人遺憾的事發生了,杵在人家大門口的送牛奶小弟,還來不及閃避便被撞個正著,輾碎了一地的牛奶瓶及那輛快報廢的老鐵馬。

  車上的人趕緊下車察看,一地的鮮血令人怵目驚心,傻住的男孩半晌說不出話,眼神似乎失去焦距。

  「該死!你站在大門口幹什麼,到底傷到哪裡了?」口氣兇惡的車主蹲下來輕拍她臉頰好喚醒神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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