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巴那思也不像她想像中的穆豐就是了。
是不是住在這座山的人,身份跟外表都會有一大段的落差呢?
「之前好像有人說過『只要警察一來,馬上就走』的話,我下次會記得找尤命的。」他壞心地提醒她之前曾說過的話。
「你……你這人真的很壞耶!」她備受委屈地控訴。「如果不是你趕我出門,我也不會碰到那三個壞人啊!」
「我……對不起。」他滿臉愧疚地道歉。這的確是他的錯,她如果因此而遭受傷害,他絕不會原諒自己的。
「咦?!」她像是受到很大的驚嚇,用力瞪著他,還疑惑地伸出右手,小心翼翼地戳戳他的臉。「你是真的巴那思嗎?」怎麼突然變了個樣?
如果是在以前,他一定會粗聲粗氣地回答她:你如果乖乖下山,就不會碰到!
她怎麼也沒想到,他會老實認錯。天要下紅雨了嗎?
「我應該親自送你下山的。」
「……說來說去,你還是要趕我下山就對了!」她氣瘋了,七手八腳地撿起她的衣物和鞋子,轉身繼續往山上走。「告訴你,我絕不下山!」
「喂,回來!」他一個大跨步,抓住她的手,將她往木屋的方向拖。
「你放開我!我不要下山,你聽到沒有?」她手上都拿著東西,不方便動手抵抗,只好動口咬人了。
「噢……你!」他吃痛地瞪她一眼,想抓她又怕弄傷她,乾脆將她當沙包扛起。
就算隻身對抗兩、三個盜獵者,他也沒有這麼狼狽過!
這個女人絕對是上天派來考驗他耐性的試煉!
「放開我,我不要下山——」她拚命踢著修長的腿掙扎。
她不要被抓下山,她不要離開他,她不要啦……
「別動,否則我就把你捆成粽子。」右臂壓緊她的美腿後,手掌重重拍打她挺俏的臂部。
「我不要下山……」
她放棄掙扎,但聲音泫然欲泣,讓人聽了好不捨。
「我沒要你現在下山。」
「不是現在?那就是明天嘍?我不要,不要趕我下山……」一滴眼淚流下,落在他的褲子,留下一點水痕。
他無奈地停下腳步,將她放下,抬起她淚濕的俏臉,望進一雙含淚的大眼。
「真是個愛哭鬼。」手指輕輕摸著她細緻的臉頰,擦去上頭殘留的淚痕,語氣和眼中都有不容錯認的愛憐。
「我才不是愛哭鬼咧!」她噘著嘴唇嬌嗔,眼淚卻還是一直流。「誰叫你一直要趕我走……」
「你為什麼非要留在山上不可?」他面無表情,雙手環胸。
「因為我……要找穆豐。」她不知道尤命有沒有跟巴那思提起,她懷疑他就是穆豐,但既然他要裝神秘,她就當作不知道他是穆豐這回事,大家來玩對諜的遊戲。
他不希望「穆豐」這個身份被打擾,她知道也能體諒,但是他對「穆豐」這兩個字的反應太過怪異,彷彿那是一道枷鎖。
「我說過,他走了,不在這裡了。」他不耐煩地揮揮手,心神不寧地在原地走來走去,聲音焦躁。
兩隻大狗好奇地睜大圓滾滾的眼睛看著他。
「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,我要守株待兔。」看來尤命沒跟他提起她的猜測,那她就繼續裝傻,假裝沒猜出他就是穆豐。
「他如果三年不回來,你也要在山裡住三年嗎?」他像看到瘋子似的瞪著她。
「可以啊!」只要有他在身邊,要她住三十年都可以。
「那你等他的這段期間要住哪裡?」
「當然是你家啊!」
「你開什麼玩笑!我為什麼要收容你?」
「我不是開玩笑的。」她的表情認真,眼神確定。「我喜歡你,我要待在你身邊。」
「你的目標是穆豐,別拿感情當借口!」他火爆地反駁,表情滿是痛苦。
他怎麼會又喜歡上同一類的女人?
沒想到她的心機也這麼重,為了得到「穆豐」,可以拿感情當籌碼。
難道他就不能只是巴那思嗎?
他當然知道穆豐和巴那思是同一個人,但卻代表不同的身份,穆豐是身價上億的知名畫家,巴那思只是個平凡的人。
每個女人都喜歡穆豐的才華和財富,但那都是外在的他、經過包裝的他,只是他的一部分,屬於虛華的一部分。為什麼沒有人喜歡更貼近真實的、屬於巴那思那一部分的他呢?
為什麼?
她急急地拉住他的手,卻被他揮開,神情疏離痛楚,讓她看了好心疼。
「我沒有拿感情當借口,我喜歡你,真心喜歡你。」她再度伸出雙手,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放。
「你的感情就這麼廉價嗎?為了穆豐,連這種謊言也敢說!」他氣極,想掰開她的手,但卻不敢用力,就怕傷了她,偏偏她抱得死緊,教他甩不掉。
「我才沒有說謊!我喜歡的是你,跟穆豐無關!」她早在知道巴那思是穆豐之前,就喜歡上他了,跟穆豐完全沒有關係。
「說謊。」他的抵抗弱了一些。
她說她喜歡的是他,跟穆豐無關,這是真的嗎?
「我沒有說謊!我喜歡的是巴那思,是你!」她的臉貼在他汗濕的背上,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。「早在你背我回山上的那天,我就喜歡上你了。」
就在那天,他寬闊的背和令人安心的氣息,已經擄獲她的心。
「可是,你說你是為了穆豐才會上山——」
「我之前又不認識你,當然是因為穆豐才會來到這座山啊!」她打斷他的話。「但是我遇見了你,喜歡的當然是你啊!」
「……你剛剛說你要留在山上找穆豐,就算是等三年也要等,所以你找的人是穆豐,等的人也是穆豐。」他的身體再度緊繃。差點被她蒙了,女人的話果然不能相信!
「你真是一個大笨蛋!」她放開他的腰,跳到他面前,手插著腰,火大地瞪著他大罵。
「為什麼罵我?」他才是想發飆的人好嗎?
「我不知道你之前受過什麼創傷,使你不再相信女人。」她氣得伸出右手食指猛戳他堅硬的胸部,一步步地前進。「但、是,搞清楚,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