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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頁

 

  「你留下替我治療。」

  「診金一百兩紋銀。」獅子大開口,嚇死他最好!

  「每次問診我都給你一百兩黃金,你留下來。」

  想不到她這麼值錢!施幼青覺得齒冷,一點也高興不起來。

  有人敗家,還堆到她跟前來,她有什麼好不拿的?!

  「商王的名號,我不怕你賴賬,我還要白紙黑字立據為憑。」

  「沒問題,但是你要住下來。」

  「我懶散慣了,受不了豪門大宅的規矩。」她幾乎是軟土深掘了,她就不相信這男人一點脾氣也沒有。

  「只要你願意留下來,絕對不會有人拿這裡的規矩來拘束你。」

  他的退讓看在施幼青眼裡,簡直是火上澆油,她燃起了滔天怒焰的脾氣,「我要是知道病人是你,就算你把全部的家產都給我,我也不會來!」

  聞人紂臉色有些受傷,可是盛滿柔情的眼睛始終不肯放棄的凝視著她,整個大廳一時只有靜字可言——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,靜得能夠聽到外頭池塘碧波被清風攪得滿池碎金的聲音。

  「我讓你出氣,你要怎樣都可以。」

  「我要怎麼都可以?你竟然詐死,很好玩是吧?連我也一起玩進去了?!」她忽然笑,那笑,千瘡百孔。

  「小青,你知道我的苦衷,我是非走不可的。」難道他除了留下來被選擇就沒有出路了嗎?

  「哼,你沒死,還活得好好的。」

  「小青!」

  她咬唇繼續冷笑,這一咬咬出一排牙印,接著轉身衝出大屋,充耳不聽聞人紂在後面喊叫。

  她忘記這裡是別人的地盤,他一嚷嚷可會有多少人跑出來,眨眼間就被圍了個扎扎實實的了。

  她這無頭蒼蠅哪裡都去不了。

  「小青,不要這樣。」

  他揮手讓黑壓壓的人都下去,但是惟獨策雲留了下來。

  「你……好,也是,我忘了診金還沒拿,貴府的賬房呢?我得到哪裡去支領我該得的銀子?若是銀票更好。」

  人多是嗎?她也沒再怕。

  聞人紂瘸著腳跨過門欄,他的動作讓施幼青胸口不自在的抽痛了起來,她閉上眼睛,不看不聽就不會有這種不合時宜的感覺跑出來。

  「你就不能好好的聽我把話說完……」

  一記清脆的耳光打斷了他後面的話。

  她的手火辣辣的痛著,可是那豁出去的快感卻解了她多年的一股悶氣,她覺得痛快無比。

  策雲呆住了,平淡的臉色也出現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神情,一向被他奉為神祇的主子被掌摑,這可是絕無僅有的,他該出手嗎?

  可主子沒有命令。

  接下來的情形更讓他掉了下巴——

  「我還有一邊,要打嗎?」雖然難掩錯愕,聞人紂卻偏過一邊的臉自動奉上。

  「滾開!你給我滾,我不想見你!」她終於爆發,淚先湧出。

  「不哭、不哭,是我不好。」聞人紂心疼的一把撈過歇斯底里的施幼青擁入懷裡,用嘴重重封住她的唇。

  這……這……策雲撇過眼,這不只是兒童不宜,連他這個大男人也該避一避,照目前的情況來看,他家老爺應該沒有生命上的危險才對。

  施幼青驚喘,身體的接觸讓她一陣輕顫,沒想到光天化日還有不相干的人在場,他居然不顧一切……淚濕潤了頰,她多不願意讓自己的弱點曝露在他眼前,可是做不到啊。

  她被聞人紂這股狠勁給懵住,傻傻的任他在唇上輕咬,舌在唇齒間磨來蹭去,那又癢又麻的感覺逼得她差點腿軟。

  像是嘗到她鹹澀的眼淚,聞人紂意猶未盡的放開她,施幼青卻癱軟在地上動也不能動。

  力氣在剛剛的掙扎裡似乎被用光了,就算她再怎麼想罵人,卻一句髒話也罵不出來。

  聞人紂低頭看她,看她拔地上的西番虎皮草出氣,握住她的粉拳。「氣消了嗎?」

  「我氣消不消關你屁事,你裝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生不生氣?現在讓我捶上幾拳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,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?你的算盤也打得太如意了!」

  「所以我才說你留在這裡,我讓你每天鞭打,讓你打到氣消為止。」

  居然還貧嘴!施幼青毫不客氣的從他的手臂咬下去。

  打他,他銅筋鐵骨肯定無關痛癢,就不信這一嘴咬下去,他臉上可惡的笑容還能不能留得住。

  「輕點,別把牙口咬壞了。」聞人紂不僅沒掙扎,還把手腕往前送,要她咬個痛快。

  她咬得眼紅,好一會兒才發現一嘴的血腥味,愕然鬆口。

  她愣住,心中一陣氣苦,抿緊了唇,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,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衝出大門,抓起牛車的韁繩吆喝著牛兒往前奔跑。

  「小青,太快了,危險啊!」聞人紂大喊。

  她一口氣鞭打著牛兒衝出聞人府,一路朝著風林村狂奔,也不管背後噠噠的馬蹄是誰追了來——

  跑了一炷香的時間,後面的馬蹄始終保持在不遠處,不超越也不攔阻,就像只是為了確定她沒有遇上危險的跟著而已。

  一段路衝下來,老實說再天大的怒氣也消的差不多了,她放任老牛亂走,幸好牛兒是識路的,再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村子。

  小屋一片暗黑,找到折子點了火,滿屋子的青草氣味總算讓她亂七八糟的情緒平復了許多。

  胡亂的收拾著,連自己也不清楚收拾了什麼,一怒之下乾脆把東西扔了,沿著牆慢慢滑倒在床上,隨手撈來一本醫術蓋在臉上裝死。

  裝死又能裝多久?看向窗外,一點月光慵懶的投下來冷清的照著院子裡頭的竹篩。

  想想,聞人紂在走到詐死這一步棋之前恐怕也是費勁了思量,他只是想要自由,這有什麼錯?

  她不能面對的其實是自己。

  起身就著冷水洗了把臉,不想不想了,沒道理她在這裡想破頭獨自苦惱,那個混蛋卻高枕無憂。

  明天她可是有好多事要做,她得睡飽才行,今天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……他那被咬的手腕……應該不嚴重吧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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