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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頁

 

  「碧喜,夠了!」懷烙喝斥道:「還不快去沏茶?」

  「我怕我前腳沏了茶,人家後腳就走。」性子剛烈的碧喜努嘴,不服地道。

  「的確不必沏,我一會兒就走。」葉之江垂眸道。

  「格格,你看他!」碧喜眉一揚,眼裡噴出火來。

  「額駙既然沒空,又何必來此?」懷烙心下一陣失落,忍不住低低地道。

  「昨日進宮,皇上賜了些點心,說是公主愛吃的,我特意拿來。」他揮揮手,隨從立即捧上籃子。

  「點心?」懷烙臉上的表情愈加難過,澀笑道:「額駙忘了,我出嫁時帶了廚子出來,這些他倒是常做的。」

  點心只是一個探望她的藉口吧?心中的確渴望如此,但他真的對她有一絲眷戀嗎?

  她不確定這次探望,是出於對妻子的義務,還是他的真心……

  按說,兩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嫌隙,她也沒什麼得罪善嬤嬤的地方,為何,新婚一月不到,她就形同守活寡?

  她不明白,真的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難道,因為他不喜歡她?因為風聞了她授意父皇指婚之事,所以怨恨她的強迫?

  「公主保重,皇上交代了一件要緊事讓我辦,我得去了。」一陣沉默的相對之後,葉之江道。

  本來,可以就這樣讓他轉身離開,堅守一個女子的矜持,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叫住他,因為,她不想這來之不易的相處如此短暫就結束。

  「什麼要緊事?」她聽見自己問。

  「皇上差我到東郊慶林看看,據說那兒有一罕見的楓樹,皇上想移一株進宮,給母妃娘娘觀賞。」

  母妃娘娘?是在說她的額娘齊妃嗎?

  「什麼楓樹這麼希罕?」她好奇的問。

  「聽說樹葉呈心形,且一年四季都是紅色的。」

  哦?那倒是挺新鮮的。

  皇阿瑪向來寵愛她的額娘,卻因為國事繁忙不能長伴左右,所以喜歡挑些新鮮玩意逗她額娘開心。

  「我能跟去看看嗎?」她興奮道。

  「公主,這楓樹是有是無,不過傳說而已,若遍尋不到,豈不辛苦了公主?」葉之江一怔,迴避她那期待的眼神。

  「我好久沒出門了,只當去散散步。」懷烙堅持。

  這是一個機會——設想他倆單獨相處,漫步於山林之間,尋找美麗的紅楓……再疏離的關係,也會由此增進吧?

  葉之江猶豫著,他不是不願意帶上她,這個對他笑如泉水的女孩子,有一臉他喜歡的純真表情,有一刻,他差點兒動心了,可一轉眼,又憶起國仇家很,胸中天枰動盪。

  他怎麼可以親近她呢?有朝一日,若讓她得知自己娶她的真實目的,她會恨死他吧?倒不如就像現在這般,與她維持疏遠的關係,保護她的處子之身,將來離開他,還可以另覓佳婿。

  若動了真感情,只會讓兩人身陷痛苦的深淵,無休止地糾纏與沉淪……

  「可是公主的鞋……」他看看她的花盆底,提醒道。

  那鞋如同踩高蹺,別說在山林間漫步,就是平常在家裡也容易跌倒。

  「我馬上去換!」懷烙忙道。

  「公主,天色不早了,更衣、換鞋都要費時間,不如改天為臣另挑時機,再帶公主出門遊玩吧。」他搪塞道。

  「不……」她的心猛地懸起來。改天?呵,不知要改到猴年馬月,眼下的機會她斷不能放過。「我不換衣服了,就這樣去!」

  「可是你的鞋——」

  「放心,別說穿著花盆底,就算真的踩高蹺,我也能走。」她自信地笑。

  是嗎?葉之江無奈的心下歎息。

  好吧,既然她如此執著,就讓她跟吧,反正他不相信她真能吃那份苦,說不定才兩步路的功夫,就嚷著打道回府了。

  第3章(2)

  可是,他錯了。

  萬萬沒料到,她居然真的堅持下來,跟著他在山林裡轉了兩個時辰,沒叫半點苦,反而一路維持微笑。

  他看得出來,其實,她的腳已經很疼了,她的笑容裡也有一些勉強,但她不知哪兒來的毅力,依舊直挺著身子,甚至不要任何人攙扶。

  「這林子都走遍了,沒見那希罕的紅楓啊,是不是誤傳了?」懷烙仰頭看著參天樹冠,只覺得脖子都快斷了。

  她頭上戴著大大的黑色絲絨「冠子」,再配以金銀珠飾,本來就沉重得讓人全身酸疼,再加上走這麼遠的路,抬了這麼多次頭,此刻深感體力不支。

  「公主若覺得累了,不如先回去吧。」葉之江淡淡道。

  她的疲倦,他看在眼裡。惟有保持冷淡,才能讓她早點休息。

 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懷烙連忙辯解道:「我不累。」

  真的嗎?看樣子,她都快要累得跌倒了,何必苦撐?

  他不願意見她這副模樣,這樣拼盡全力來討好自己,寧可她疏遠些,讓他良心好過一點。

  「公主是千金之軀,本就不該與為臣前來。若只有為臣一人,恐怕早就找到紅楓回宮交差了。」他故作不耐煩的神色,刻意讓她不快。

  「額駙是嫌我嬌氣嗎?」懷烙停下步子,猛然問。

  「為臣不敢。」他垂眸,擺出生冷的態度。

  「你們都先退到百步之外……」她眼中忽然泛起淚花,轉身對侍衛道:「沒我的吩咐,不許上前。」

  這瞬間,她感到好委屈。明明這樣千方百計的親近他,只求與他多相處一時半刻,可他卻滿臉嫌棄,怪她是累贅。

  她真的很迷惑,到底自己哪裡得罪了他,為何就連他的奶娘也待她如仇敵?

  「額駙,有些話,我想問問。」看到侍衛們退去,胸中湧起的千言萬語不由自主地道出,她本想忍耐下去,慢慢培養感情,可是此時再也不能等了。

  「公主有什麼吩咐?」葉之江畢恭畢敬地答。

  「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?」已經是夫妻了,何必公主長、公主短的?這樣的稱呼永遠也不可能把兩人拉近。

  「這樣不太好吧……」他卻一如既往地冷酷著,「我雖有幸娶得公主,但禮節不可以忘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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