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下子,不只吉祥,所有人都訝異的看著他,因為他——居然在臉紅?
見鬼!人頭都快跟脖子分成兩截了,他還有心情臉紅?
「當時,小人以為您是個小兄弟,沒想到,卻不是……」應明昌愈說愈小聲,頭也愈垂愈低。
「哇!愛男人,這傢伙愛男人啦!」人群間開始鼓噪了起來。
原來他是——斷袖之癖……
突然,吉祥軟綿綿地跌坐在地,那股拚命的狠勁不見了,她像被抽乾了精魂,整個人失了神,渾渾噩噩的。
原來,她沒有被玷污,沒有失去她的貞操……
老天啊,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玩笑,讓她獨嘗苦澀地過了這許多年,自卑到不敢去愛裴青。
淚水滑出她的眼眶,沿著眼角向下滾落,分不清是悲憤莫名的淚水還是喜悅的淚水。
裴青蹲了下來,抬起她的下巴,拭去她的淚,看著她淚盈於睫的雙眸,他的眼裡是了然一切的憐愛和疼惜。
這個傻女人,這些年來獨自承受這莫大的痛苦,她是怎麼過的?
她真的是傻極了。
*** *** ***
夜裡,鴛鴦床帳內,吉祥翻了個身,感覺到身旁有人,大眼輕輕眨動了下,神思恍惚中,她醒了過來,看到裴青噙著笑容的俊顏就在眼前。
哦,天啊!新郎官都還沒回來,她就自己睡著了,這樣像話嗎?
「客人都走了嗎?」她有絲慌亂的找著話題,想起身,卻覺得不妥,他就側躺在她身畔,撐著頭在看她,如果要下床,豈不是要越過他?
再說,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,她又為什麼要下床?可是不下床的話,前面的程序怎麼辦?
說到程序,她的鳳冠到哪裡去了?喜帕到哪裡去了?應該要在房裡服侍的喜娘喜婢又到哪裡去了?
她瞧了一眼,帳外只有紅燭的影子,酒菜是收了嗎?合巹酒還沒喝呢?這樣可以嗎?噢,她實在不該睡著的……
「大家都走了,那些醉得不省人事的,都安排在客房睡下了。」裴青望進她眼底,溫柔的回答了她。
她不敢再看他深邃的眼,緊緊閉了起來,心跳卻加快了。「應酬了那麼多客人,你一定也累了,快睡吧。」
「我瘋了才會在洞房花燭夜裡睡。」他笑瞅著她無措的模樣,低眸一笑,傾身貼上她的身子,灼熱雙唇吻住了她的櫻唇。
吉祥心頭跳了一下,臉緋紅似火,被他的吻弄得如癡如醉,全身酥軟在他身下。
此時此刻,她心中再沒有芥蒂了,她是純潔的,她不再感到自卑,她把自己全然的交給了他。
蓬門今始為君開,芙蓉暖帳,人影交疊,兩相纏綿,終宵極盡繾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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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,吉祥在裴青的臂彎中醒來,她靜靜地凝視他性格俊挺的臉孔,目光由他的劍眉流轉而下,看著他的鼻、他的唇,她的心漾起了暖烘烘的喜悅。
他可知道她對他是一份多麼強烈的感情?
看著他睡在她親手繡的鴛鴦枕上,原來這就是幸福。
以前,他也在她身邊,但她的心卻是淒苦的,如今完全不同,多年的苦楚在他的懷裡得到了撫慰。
「還沒看夠嗎,我的娘子?」閒懶的聲音來自某人的口。
裴青先是微笑,隨即睜開了眼。
他微撐起身子,看著枕在他胳臂上的新婚妻子,笑意更深。
吉祥的臉逐漸發熱,她連忙躺直,窘得想把臉埋進被子裡。「呃,你,怎麼知道我在看你?」
他嘴角噙著逗人的笑意,空出一隻手撫弄她尚未梳理的髮絲,繼而將她拉到身下,說道:「連我沒睜開眼都感受得到你的眼光,可見你對我的愛意有多強烈,既然這樣,就不要掩飾了。」
他撫了撫她的秀髮,接著吻住了她軟若花瓣的唇,輕撫她光潔纖細的雪臂,暖暖的氣息一波一波的襲來。
她的舌唇無力地任由他擺弄,虛軟回應著他的柔情,兩唇膠合間,他的鼻息逐漸濃重,雙臂抱緊了她,激狂的佔有。
新婚的頭幾日,他們就是這麼懶洋洋又悠閒地過的,兩人眼中只有彼此,忘了偌大的錢莊,誰也沒提起。
過去,他們浪費了太多時間,現在要好好補回來,除了對方,什麼也看不見,就算看見了,也不關他們的事,是裴威的事。
因為,現在錢莊的代理掌櫃是裴威。
「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份啦?」吉祥笑意吟吟地問丈夫。
新婚第三日,兩人在水煙湖上遊湖,搭的是自家美麗的樓船,樓船上,除了他們夫妻,還有幾名下人和船夫,連小翠也跟上來了。
「還有更過份的。」裴青眼裡笑意很深。
吉祥實在猜不透丈夫是什麼意思?難不成,他丟了很多工作給裴威?
這答案,夜晚就揭曉了,因為樓船竟不靠岸,一路放舟而下,往南而去,沿途垂柳及湖,詩情畫意。
「我們不回去嗎?」她很訝異,這也才知道,為什麼他要吩咐小翠一起上船,原來是讓小翠來服侍她的。
裴青態度閒適,他輕攏妻子香肩,微微一笑。「不急,玩夠了再回去。」
這「玩夠了」三字,可真是籠統的沒個定義啊!
這對新婚夫婦很開心,而商淮城裡有人急得跳腳,因為他只看到一紙不負責任的留書,萬事要他自己「看著辦」!其餘的就什麼也沒寫了。
裴威看著那封留書,仰天發出不平之鳴,但人跟船早已走遠了,來不及了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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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,樓船抵達園林,這園林最負盛名的就是音樂歌舞,還有婆羅門曲子,他們在酒樓裡欣賞了專人的曲子演奏,吉祥也學著吹曲,別有一番樂趣。
過一日,游梅山,之後下江南,過清泉縣,抵達曲彎城,登雪雁山,遊遍了沿岸名勝,看盡了長堤春柳,飽覽湖景絕色,品嚐美酒佳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