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洪齊靜靜地看著她,她卻面無血色不斷地後退,一邊用力的搖頭道:「不行,你不能喜歡我,不可能的……不行,絕對不行……」
「為什麼絕對不行?」他不由自主的蹙緊眉頭,堅定的看著她,要一個答案。她竟然用了絕對這兩個字——
「我已經成親了!」
他一怔,驀然鬆了一口氣,原來這就是她絕對不行的原因。
他的嘴角輕輕揚起,隨即斂起。
「但是妳卻一個人在這裡生活,屋裡看不到任何男人存在過的痕跡?」他轉頭看著屋裡簡陋的一切,緩聲說道。
她怔了一下,解釋道:「那是因為我才剛搬到這兒不久。」
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,緩緩地搖了搖頭。「即使是剛搬家也不能解釋屋裡沒有男人存在過的痕跡這一點,除非妳是從夫家搬出來的?」
一頓,他深沉地凝望著她問道:「那個人將妳離棄了嗎?」
「不!」如意毫不猶豫的脫口叫道,沒辦法聽人說她相公的不是。少爺是她離鄉背井來到林安城後,第一個對她好的人,她不想聽到有人污蔑他。
「請公子別亂說話,相公他對我很好的。」她堅定的說。
「如果真如妳所說,那麼你們夫妻又為何分離兩地?」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,「這段日子來,我可不記得有除了我以外的人上門找過妳。如果妳已成親之事真屬實,那麼那個男人若非已將妳離棄,就是根本不在乎妳,妳又何苦為了那樣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而拒絕我?」
「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,請你別再中傷我家相公了。」如意有些生氣,義正詞嚴的為護夫而挺身道。
「那是怎樣?很明顯的,他並沒有陪在妳身邊,讓妳一個人住在這兒,為生活操勞。」
她咬了咬下唇,略微遲疑了一下,才緩聲開口說:「相公他生了很重的病,到外地去治病了,等他病好回家後,就會來找我了。」她是這麼希望著的。
「這是妳的希望,還是他的承諾?」他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,開口問道。他完全看穿了她希望薄弱的心。
如意僵了一下,不由自主的抿緊唇瓣,無言。
「妳打算一直這樣等下去嗎?」展洪齊問。
「我是他的妻子。」義無反顧。
「即使他可能早已病死在外地?」
「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」她氣弱,卻堅定不移的說。
至此,展洪齊已不知該說什麼。
這個傻姑娘,傻如意,他的傻娘子,展家如此薄情待她,而她竟然還想為十年音訊全無、生死不明的他堅守貞節,真的是傻得可以,也令他心動、心疼到不行。
幸好他活著回來了,幸好他不似娘這般無情,幸好他的自責令他將她放在心上,沒有遺忘。幸好,否則他會連自己錯失了什麼寶貝都不知道。
再也遏制不住滿心的悸動與感動,他一個箭步上前,將她拉進懷中,緊緊地擁抱著。
如意渾身一僵,因再度落入他懷中而震驚的瞠大雙眼,駭然的用力掙扎道:「放開我,你放開我!」
「如意,我的妻。」
他溫柔憐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令她不由自主的停下掙扎,驚疑困惑的抬頭看他。
「你……你說什麼?」
他微笑,伸手輕撫著她顯得蒼白的軟頰,柔聲道:「我回來了……如意,我的妻……」
我回來了……我的妻……他到底在胡說什麼?她怎會是他的妻?而且回來了?這到底是什麼意思?
「齊……齊……齊公子?」
「我姓展,展洪齊。」
第五章
院子裡竹竿的影子稍稍移了位,太陽暖暖地照著大地,風輕輕地吹拂過樹梢,無聲。屋裡的兩人,一動也不動,一樣無聲。
如意的腦袋一片空白,又一片紊亂,驚愕震撼得說不出話。
她瞠目結舌、面無血色的看著眼前的男人,想告訴自己他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,要不然就是自己聽錯了,否則的話,他怎麼可能是他呢?他明明就向她介紹過,說他姓齊,單名一個洪字……
齊洪?洪、齊?展……洪齊?
她倏然震驚的低喘口氣,難以置信自己竟然都沒發現這點巧合。他真是展洪齊,她十年前所嫁的人,她的……相公嗎?除了展府裡的人,沒有人知道她是展家少夫人的身份,自然也不會有知道她已成親,以及夫婿就是一般人可能早已遺忘的展家獨子展洪齊了。
她怔怔地看著他,半晌後才驀然想到要掙開他的懷抱,男女授受不親,她還不能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呢!
「你要如何證明,你真是展洪齊?」她掙開他的懷抱,退後一步,謹慎戒備的盯著他問。
「妳要我如何證明?」他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,輕鬆地反問她。
如意擰眉思索了一下。
「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,如果答對了,我就相信你是。」
「什麼問題?」展洪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。
「當年我與你成親時,一度以為自己坐花轎進展家是為了要做什麼?」這個笑話她至今未忘,想必他應該也還記得才對。
聽見她的問題,他忍不住輕笑。「奴婢。」他啟唇,輕輕吐出這兩個字。
如意怔愣地看著他,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來。真的是他,那個與她成親隔天一早就離家治病,一去十年寒暑,音訊全無的相公?真的是他嗎?
她的相公……這陣子總是陪在她身邊,幫助她、照顧她,讓她情不自禁有些心動,卻不敢多做他想的男人就是她的相公?
如意覺得自己像在作一場美夢,這如夢般美好的事,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?
「你……是真的嗎?」她仍覺得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。
「這陣子的朝夕相處,仍不能讓妳確定我是真是假嗎?那麼這樣呢?」展洪齊柔聲問道,驀然伸手再度將她拉回懷中,俯身吻住她的唇。
不同於之前的驚駭與僵硬,如意這回的反應是羞赧多於震驚,緊張與微微顫抖取代了肢體的僵硬,在他狂熱的吮吻中失去全身氣力,昏昏沉沉、嬌喘吁吁的倚靠在他懷抱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