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生中,除了如意,孩兒是不會再姿其它女人為妻的……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專一與獨寵呀,就連當年親自為老爺納二房的她,也曾奢望過這樣的獨寵,希望老爺能拒絕她為他納二房的提議,但最後得到的卻只有苦澀與酸楚。
罷了!罷了!如果她真的疼惜玉環的話,就不該讓她陷入過去她曾有過的痛苦處境中,與另一個女人共侍一夫。
至於眼前這不得緣的媳婦……
府裡這麼大,她就不相信過去十年自己可以漠視她的存在,對她眼不見為淨,未來十年或二十年她會做不到。
再看一眼那對完全無視於她這個長輩存在,在那邊卿卿我我的愛情鳥,她輕歎了一口氣,轉身離開。兒子真的長大了。
*** *** ***
楊玉環在得知展洪齊心繫元配,心底再無一絲多餘的空間可以容納她的愛意之後,雖然傷心欲絕,還是接受了這個傷心的結果,在隔天留下書信,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展家。
展洪齊雖然覺得有些抱歉,還有些擔心,但人都走了,他也無能為力,只能快馬加鞭的將師妹已離開展家的事修書告知師父師母,同時派人打探師妹的下落,希望找到人之後,能暗地裡請個保鑣保護她的安危。
為了此事,近來展家裡裡外外許多人,簡直忙得人仰馬翻。
如意為此充滿了歉意。
「對不起。」
「對不起什麼?」展洪齊不解地問。
「若不是我,楊姑娘也不會這樣不告而別,連累大家這樣尋人。」她一邊為他寬衣,脫下他身上那被午後雷雨打濕的外衫,一邊自責的說。
展洪齊握住她的手,將她拉到身前。
「這與妳無關,師妹的個性本來就我行我素慣了,我早該想到她會想離開,應該要派個人暗中跟緊她的,這是我的疏忽。」他圈抱著她說。
雖然他這麼說,但是一想到楊姑娘這樣千嬌百媚、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,一個人隻身在外行走有多危險,她還是無法放下心來。「楊姑娘會不會有事?」她憂心的問,「也許當初你不應該這麼拒絕她。」
「不拒絕難道要我接受嗎?」他皺眉道。
如意眼神黯了黯,突然無語。
「怎麼突然不說話了?」
因為她腦中浮現他與楊姑娘依偎在一起的畫面,他們倆是那麼的相配,就像天生一對。
「楊姑娘她長得很美,知書達禮、優雅嫻靜,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,就連娘都那麼的喜歡她。」她低聲道。
他將她牽引至桌邊拉著她坐下,濃黑的眉不由自主的蹙起。「然後呢?妳想說什麼?」
如意看了他一眼,旋又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:「相公不喜歡楊姑娘嗎?」
「我只當她是妹妹。」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認真的凝望著她說。
「為什麼?」她無法不問,因為楊姑娘是那麼的美好,比她好上千百倍都不止——至少婆婆是這麼告訴她的,相公為何能只當她是妹妹而不心動呢?
「什麼為什麼?」
「過去十年來,相公一直都和楊姑娘朝夕相處,楊姑娘長得這麼美,為什麼你能不動心?」
「因為我已經娶妻了。」
她一怔,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。
所以如果相公未與她成親在先的話,就會喜歡楊姑娘嘍?她不想這麼想,但心突然覺得一陣緊縮,難過得她得屏住氣息才承受得了。
雖然她早知道自己樣樣都比不上楊姑娘,也知道只要是有長眼的人都會選擇楊姑娘,還是無法接受,如果相公和她在一起的原因,只因為先與她成了親……她的心好難受,像是呼吸不到空氣快要窒息一樣。她必須離開這裡,到外頭去。
「我……我先前答應福嬸要教她如何醃漬鹹魚……」她慌忙的起身,轉身想走,卻被他長手一撈,整個人拉進懷中抱著。「妳剛剛在想什麼?」他問道。
「沒有。」她低著頭不敢直視他。
「如果沒有,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要離開?」
「我……福嬸說要醃漬鹹魚!」她說著借口,卻被他打斷。
「如果妳不想說,那就由我來說。」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,輕輕撫過她黯然的臉龐,「過去十年來,我之所以沒對師妹動心,或許真是為了我已經和妳成親的責任感使然,但是從再見到妳、與妳相處過後,我心裡想的便全都是妳。
「看妳辛苦工作,我會心疼不捨。知道有別的男子愛慕妳,我只想將對方揍扁,將妳藏到只有我能見得到妳的地方。妳讓我想照顧妳、疼借妳、保護妳,還有愛妳,如意,這就是我只把師妹當妹妹看待的原因,因為她無法讓我有這些感受,我的心只為妳心動。」
他出乎意外的告白,讓她的心激烈跳動得差點就要躍出胸口。
她咬著唇瓣,想阻止自己喜極而泣,卻不知她早已淚流滿面。
他說他心裡想的都是她,他說他的心只為她心動,他還說他想照顧她、疼惜她、保護她和愛她,他怎能對她這麼好?而她又該如何回報他呢?她也想為他做些什麼。
「妳最近好像特別愛哭。」展洪齊溫柔的撫去她臉上的淚水。
「我該做什麼?」她握住他的手,啞聲問道。
他的工作,她幫不上忙,府中的事又有奴僕在做,想要伺候婆婆,婆婆卻要她離她愈遠愈好,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麼。
「該做什麼?」展洪齊不是很懂她的意思。「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呀。」現在的她是展家名副其實的少夫人,除了娘之外,府中已經無人膽敢對她無禮或怠慢了,她當然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只要是在不傷害或累到自己的前提下都行。
她搖頭。「我想為你做些什麼,我能為你做什麼呢?」
「為我?」
她點頭,一臉期盼,而他則終於明白她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