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因為知道孩子的名字,後來她去查了書,才發現上官武玥的名字,玥,神珠也。
居然取了這種名字。
看著書上的解釋,花開更體會到三代單傳的壓力,又武又神,可見期望有多大。
還好小繁盛只叫做繁盛。
「少夫人。」小冬悄聲說:「表小姐哎。」
花開看到迴廊邊那一襲綠裙子,忍不住開始覺得壓力大,「小冬,東西拿一拿,我們回別院。」
「少夫人,好像來不及了耶,表小姐已經走過來了。」
花開一看,綠裙子真的開始移動了。
天啊,早知道今天就不出來了,真是——因為坐月子的關係,她在別院蹲了一個多月,好不容易今日天氣晴朗,所以帶著小繁盛出來花園走走,沒想到才坐下來沒多久,天敵就來了。
於秀兒真的對她很不友善。
第一次吃飯,她不理她,後來在園子見到,又被說些什麼「我表哥是看在何家的份上才娶你」之類的話。
往後的每一次晚餐,於秀兒當然也沒正眼看過她。
生了小繁盛後,於秀兒跟二娘來過別院一次,雖然是說了些恭喜的話,但眼神太凌厲了,花開覺得不舒服。
現在真是要逃也來不及。
算了,怎麼說她也是大嫂,何況她現在除了手抱小繁盛,後面還有小冬跟小夏,一共四人,不怕。
「秀兒表妹。」
秀兒依舊沒有呼喚,直接在石桌的另一端坐下,「怎麼連茶都沒有,小冬?」
小冬一驚,「少夫人現在吃的東西都是嬤嬤煮的,我們只帶了一盅在籃子裡,沒帶茶出來。」
「那我現在要了,你不會去拿嗎?還是覺得只要服侍好你們少夫人就好,其他的都不用管了?」
「是老夫人命我們要時時跟著少夫人的,如果隨便離開,老夫人責罵下來,我們擔不起。」
「拿奶奶壓我?」於秀兒冷冷看著小冬,「我等等就跟永伯說去。問問他怎麼挑丫頭的,好歹我也是表小姐,不過要杯茶喝,居然跟我說沒有,一點規矩都沒有的丫頭,還留著做什麼。」
「表小姐……」
「小冬,別說了。」花開打斷了她們,「去拿茶吧,快去。」
於秀兒看著小冬匆匆離開的的背影,忍不住哼了一聲。
「表妹有什麼事嗎?」
「我哪有什麼事,園子這麼大,我不能來嗎?還是奶奶說了這園子以後歸你,要進來得先知會一聲?」
唉……「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「我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意思?」於秀兒面無表情的說:「我是一般農家的女兒,怎麼會知道千金小姐的想法。」
花開怔了怔,剛剛不是在說花園跟茶嗎?怎麼又扯到農家女兒跟千金小姐身上了?
等等,於秀兒發那個脾氣,該不會因為是自卑吧?
因為自卑,所以敏感,容易動怒。
不想還不覺得,一旦這麼想了,就益發感覺是這樣沒錯。
「不管你受了什麼氣,那都不是我給你的,你心裡也明白,進上官家這一年多,我沒給你臉色看過,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高高在上。」花開站了起來,「你對我是沒好話的,我不想兩人大小聲嚇到繁盛,我要回別院了。」
「何芍葯你——」
「你應該叫我表嫂。」花開糾正她。
「我才不要叫你表嫂。」就算她已經跟武玥表哥成親,就算她已經生下孩子,她也絕對不要這樣喊她,「人前我不會喊你,人後我就是連名帶姓。」
「隨便你怎麼喊好了,你要高興,叫我表哥我也會答應你。」花開想了一下,終於還是忍不住說:「不管你喜不喜歡,願不願意,我都已經是你表嫂了,我們是一家人,應該好好相處。」
說完,她旋即離開,留下於秀兒一個人征征的在涼亭裡。
一家人?
好奇怪的說法,但是,好像又是她一直追求的說法。
第6章
一入夏,竹湖便顯得分外明媚。
尤其傍晚時分,日落斜陽,幾艘船隻靜水上來回,岸邊有漁船正在卸魚獲,既是清靜,也是人間。
上官武玥特別喜歡這時候出來遊湖。
有時候是三五好友再約幾個唱曲姑娘,有時就他自己一個跟詠詩,更多時候,是帶著幾個重要的心腹在船上談生意,總之,天抹微雲,湖光山色,總是令人心曠神怡。
「阿義說,他以為少爺已經忘記有艘船停在竹湖邊。」永寶笑著,「老實說,我還以為你轉性,不愛遊湖了。」
「竹湖這麼美,怎麼可能不喜歡。」上官武玥笑笑,「只不過比起竹湖美景,我兒子更可愛。」
今年因為多了小繁盛,初為人父,每天都急著回家看兒子的小臉,直至仲夏了才第一次出來——雖然這孩子目前為止也只學會喝奶打呵欠,但這兩項才藝已經獲得奶奶跟娘的大力讚賞,偶爾發出點小聲音,也馬上可以讓兩老樂不可支。
「不過想想,已經一年多了吧。」永寶記得這船上次駛出來,大概是上官武玥婚後沒多久,當時他還說要解悶,現在看他每次早早回府,何家千金倒真有幾分辦法。
上官武玥站在船頭瞧了瞧,問:「怎麼還不開船?」
「不是在等詠詩姑娘嗎?」
「詠詩?我沒讓人請她。」
上官武玥微皺起眉,一定是阿義自作主張了。
這船一直是阿義在管,自從自己跟詠詩相識,每每遊船總會約她作伴,所以這回大概是「體恤上意」,自己跑去。
永齊在同時間幾乎也想到了,「還是我讓人去告知詠詩姑娘,今天有其它人不方便?」
「沒關係,這樣來來回回不方便,況且,也對詠詩不好意思。」
詠詩本是書香門第出身,很有些讀書人的傲氣——兩、三年前,他曾經想過要收詠詩當妾,不過後來沒成,一來是奶奶不喜歡,而且詠詩也沒答應。
她說,在酒樓唱曲雖然辛苦,但至少見了他總是堂堂正正,一旦收為侍妾,只怕從此見了他要低頭彎腰,洗腳穿衣,還得面對一大家子對她出身頗有微詞的長輩,這樣比起來,她寧願在酒樓唱曲,兩人當朋友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