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喜歡你臉上的表情。」這樣的義無反顧,使雷康德憂心,「孩子,別忘了詛咒。」雷予辰神色一變。
「荒謬!」他啐了一口,「沒有詛咒,只是意外。爸爸,這是我從聽了詛咒的傳言後你不停告訴我的,我也一直堅信這點,到現在仍是。」
「我知道以前說過些什麼。」雷康德用力將手一揮,語氣激動,「而天知道我有多後悔,或許我若相信真有詛咒,你弟弟就不會死了!」
「人的死亡是上天決定,」雷予辰堅定的說:「它安排了恩在那個時候死亡,不是任何人的錯。」
「不是這樣!那個女人真的會害死你!」
「爸爸!」億不以為然的嗤之以鼻,「你也認識朝雲,她一個弱女子,怎麼害我?」
「無數個歷史故事都告訴我們,最邪惡的壞蛋,往往就是美麗而且善變、脆弱的女人。」
「媽也美麗、善變及脆弱,所以她也是邪惡的壞蛋嗎?」
「不要拿我愛的女人跟那個女人相比!」雷康德吼道,「安朝雲的項鏈,那是多克家族的傳家之寶,你媽媽在見第一眼就覺得熟悉,因為她曾經在歷代的祖先畫像中看過,我想你也應該看過,你給我仔細的想想。」
雷予辰的身軀一僵,這麼一說他的確想起在巴黎郊外,多克家有棟在十五世紀建造的古堡,裡頭擺放了數百年來家族所珍藏的古董。
古堡裡有座古老氣派的迴旋梯從一樓盤旋上二樓,牆上掛著無數歷代祖先的畫像,從小他和弟弟最愛被外曾祖父牽著在一幅幅古老的畫像前,聽著屬於過去的遙遠回憶。
他想起自己曾在幾張畫像中看過這條項鏈,這也解釋了他初遇安朝雲時,覺得項鏈眼熟,只不過這條項鏈在近代的幾幅祖先畫像中不再出現過。
他記得曾問過外曾祖父,但是當時外曾祖父含糊帶過,似乎不想多談,之後他也忘了追問。
「因為這盒香膏,所以你外曾祖父不得不告訴我們,原來——那條項鏈從十六世紀起,便一直屬於多克家,直到十九世紀,中國鴉片戰爭前,多克家的祖先,把這條項鏈送給多年來一直與多克家貿易往來的友人,這家人正好姓安。」
雷予辰聽到這裡,心不由得往下沉,原本散亂的拼圖在及中漸漸的清晰起來,朝雲說過——安家是被友人陷害,友人在送往她家洋行的商船裡夾帶鴉片,她所擁有的項鏈和香膏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友人所有——
「然後呢?」他皺眉問。
「然後安家卻因為夾帶鴉片想賺取黑心錢而被清朝趕盡殺絕,他們臨死前心有不甘,認為自己被多克家出買,所以才對多克家下了詛咒。這些年來,多克家的不幸都緣至於此,包括你弟弟的死,都是他們害的。」
有生以來第一次,他感覺雙腿虛弱得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,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。他的祖先害死了安朝雲的家人?!這怎麼可能——
「送走她!」雷康德把兒子受到打擊的神情看在眼裡,語氣堅定的道:「不然我會派人處理她。」
「我不准你動她!」雷予辰憤怒的抬起頭。
「那你就送走她。」雷康德眼底寫著堅持,「在我親自動手前送走她!你母親還不知道這件事,我不想讓她傷心難過,聽明白了嗎?」
對安朝雲的感情衝擊著他的身體,令他悸動。
「不可能!」他搖頭,「我不可能跟她分開。」
越和她相處,他越來越迷戀她、需要她,她是這個世上唯一相信他的瘋狂的人,她全心全意愛她,不論他是蘭澤集團的繼承人,或是一無所有,無論他變得如何,她對他怕感情都不會有任何改變,如果他放開她,他才愚不可及。
「予辰,你在逼我——」
「你也在逼我。」雷予辰打斷父親的話,站起身,「我愛她!就算她會害死我,我也愛她!」
「如果你一無所有的時候,我看你們如何說愛?」
雷予辰沉默了,不可否認,因為有家族財力的支撐,所以他可以有更大的空間,從不需要擔心金錢的來源,這幾年他的發明確實為他帶來不少財富,但還不足以支持他製作一台穿梭時空的機器,偏偏現在已經離成功這麼近。
「你只能跟我妥協。」雷康德堅定的說:「安家人因為一個貪字所以家破人亡還怪罪多克家,導致多克家這兩百年的不幸,我不能允許你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。」
「你說謊,事情才不是像你說的這樣!」安朝雲心情激動的從樓梯上匆匆跑下來。
「你小心點!」雷予辰見狀連忙伸出手扶住她。
她卻推開他的手,直視著雷康德,「我們沒有走私鴉片,鴉片是多克家夾帶在商船的貨品裡頭,是多克家害死我爹和我哥哥!」
雷康德被她的憤怒給嚇了一跳,但是她所說的話,讓他皺起了眉頭,「你在說什麼?你爹?你哥哥?」
「我爹叫做安尚德,是清朝十三行商為道的商賈。二十幾年來,一直和多克家有非常密切的通商往來,我送給慧妮的香膏就是多克家所生產,而我的項鏈,」她拉出藏在衣服底下的鏈子,用力的拔了下來,「是希恩——希恩·多克送給我的,五歲的他因為娘親過世,所以被他爹帶來我家,由我照顧他,沒想到最後他們卻害得我們家破人亡。」
「你……」雷康德不由得語結,「你胡說八道!」這丫頭瘋子,她怎麼會說這些他難以理解的話?!不過——這條項鏈確實是從希恩·多克的手中送出去,「你到底是誰?」
「我是安朝雲,不管你信或不信,我生於嘉慶二十五年,距今近兩百年前,是你口口聲聲說給多克家族詛咒的那麼家人!」說完,她用力的將手中的項鏈甩在地上。
「你瘋了!」雷康德看向兒子,「這樣的女人,你怎麼能忍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