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人因為她的話而有動作,因為剛才雷予辰已經嚴肅的警告過他們,除非他點頭,不然他不接受治療,若有人敢不聽,他會讓不聽話的人付出代價。
「為什麼不救他,你們——」
「你不走了嗎?」雷予辰覺得一陣暈眩襲來,他強打起精神,要暈可以,但是得稍候——
她忍不住哭了出來。
「你真的相信有詛咒嗎?」他低聲問道,「因為你,我會沒命……我想或許是真的。」
她哽咽的看著他。
「我不喜歡看到你的眼淚。」他吃力的抬起手。
她飛快的握住,鮮血從他手臂上的傷口流下來。
「為什麼要走?」
「我們不能在一起,」她低聲說道:「或許真有詛咒,說不定我哥的詛咒真會……」
「或許我的祖先真的害死了你全家,但又如何?那已經過兩百年了,為什麼我們要被兩百年前的事情給影響?如果你真的相信詛咒,那為什麼不試著把自己想成我的護身符呢?如果你待在我身旁,就不會有危機出現在我身上,只要你離開,我就會有意外,你看——現在不就是最好的證明?」
「你這個笨蛋!」她啜泣著。「你說你要救你弟弟,難道你忘了你的夢想嗎?如果你有個萬一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」
「我不在乎,」他的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,「失去你,就算能救回他,我的人生也不完整。」
他的告白令她動容。
「你大可現在轉身離開,我真的會死,如果你要走,現在就走,我死了也不關你的事。」
往事與他的影子交疊,就算有恩怨,一轉眼也已經兩百年,她的心頭永遠都會有傷痕,她很清楚這一點,只是真的已經是兩百年前的恩怨了……
她仔細凝視他的臉,小心的親吻他受傷的臉,「或許我穿越兩百年來不是沒有原因的,我不走了!不走了!求你——接受治療好嗎?」
聽到她的話,雷予辰緩緩的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,「慶幸你點頭了,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沒命。快點動手,我的女人要留下來了,我可不想死!」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似的,他說完便暈了過去。
「予辰——」
「小姐,請你到外頭去!」醫生立刻推了安朝雲一把,「雖然流了很多血,但是絕大部份都是些皮外傷,止血包紮之後就沒事了。」
安朝雲一臉蒼白的被請了出去。
雷康德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。
她不安的看了他一眼,「你認為是我害了他?!是嗎?」
他沉默了好一會兒,最後很不情願的說:「予辰說的也不無道理,你是該留在他的身邊守護他。」
安朝雲很意外,他的意思是同意她跟予辰在一起?!
「只要他沒事,你們就結婚吧!」雷康德有點不自在的說。
她有片刻懷疑自己聽錯了,但是看著雷康德堅定的眼神,她的心不由得生起喜悅的泡泡,「謝謝你。」
「為什麼你姓安呢?」他歎了口氣,「我的感覺很複雜。」
她的感覺不亞於他,她深吸口氣說道:「但是我依然堅持——是多克家害害了我們,我沒有污蔑多克家。」
「你——」他一時語結。
「我親眼所見,親耳所聞,至於你——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聽他人口耳相傳相傳,所以當然我說的才是事實,是多克家欠我,不是我欠多克家。」
「我可以想見,如果予辰再繼續放任你的話,你早晚有一天會跟他一樣爬到我的頭上。」雷康德忍不住咕噥。
「雷總裁,」安朝雲輕笑,「你這麼說不就等於承認予辰早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了嗎?」
他倒抽了口氣,這個女人……他的面子真的掛不住了。
他的手一揮,故做大方鎮定的說:「算了,不跟你這個小丫頭計較,你給我乖乖在這裡等消息,我出去抽根煙。」
「雷總裁,請慢走。」她看著他離開,然後望向一旁嘴角含笑的比爾。
比爾忍不住對她豎起大拇指。
她微微一笑,然後視線轉向急診室的方向。命運有時也不全然都是殘酷的,畢竟他們還活著,並且相守在一起。
她的心依然為了兩家人之間的恩怨情仇而有些不踏實,但終會找到方法解決,只要雷予辰能夠好好的活著……
而其實在安朝雲與雷予辰對談時,雷康德接到妻子的電話,慧妮一向天真浪漫,相信只要彼此堅定相愛就可以擁有幸福,所以一知道丈夫試圖把安朝雲趕走,氣憤的數落了他一頓,甚至撂下狠話,若是他讓兒子失去所愛,讓她也會如法炮製,讓他失去所愛——也就是她。
雷康德這輩子最擔心的就是妻子不理會他,所以就算心中還是有遲疑,但還是選擇了妥協。
而且他還聽到他們提到了要救予恩——人都死了,怎麼救?!
瘋狂科學家的狂妄想法,只是,真不可能有實現的一天嗎?他想到安朝雲這個來自兩百年前的女人,也許,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……
安朝雲虔誠的在爹和兄長的牌位前上香,然後替一旁觀音神像點上沉香,室內很快充滿淡淡的香氣。這幾個夜晚,她沒來由的感到心浮氣躁。
或許是因為這次雷予辰進實驗室已經將近一個月,雖然夜晚他會回來陪伴她,但是這幾日她卻惡夢連連,一想到夢境,她忍不住輕喟。
就算發明成功了,他們可以改變詛咒,讓雷予恩不要死,但是這代表著詛咒就失去效力了嗎?!
她找不到答案,偏偏這個問題,她無法跟雷予辰談,因為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話題,她深吸了口氣,讓沉香的香氣安撫她的情緒。
「朝雲!」
她收回心神,露出一個微笑,這個時間他竟然離開了研究室?她推開窗戶,看著底下的男人。
「你一定要下來看看。」雷予辰對她喊道:「我迫不及待想要讓你看看我的成果!」
他聲音中的活力不自覺的使她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。她離開窗邊,轉身飛奔下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