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還沒有消息?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。
「你是來京城遊玩或是訪友?」蕭羿迭聲的問。
「你這人好囉唆,嘀嘀咕咕個沒完,還是我的湛哥哥最好了。」比較之後,東方威威還是覺得自己的眼光最好,一挑就挑到最優秀的男人當相公。
蕭羿怔愕了幾秒,「湛哥哥?他是誰?」
「當然是我未來的相公咩!反正說了你也不認識……唉,好慢喔!」她撇了撇唇角輕歎,那幾個小鬼該不會耍她吧?
他臉色微微蒼白,有些失落的問:「你有未婚夫了?」旋即又想,像她這麼惹人喜愛的小姑娘,早就被人訂走也是應該的。
東方威威蹄了一眼蕭羿張口結舌的模樣。「你懷疑啊?」
「不,在下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覺得有幸娶到你的男人,一定是天下最幸運的男人。」他努力不讓失望表現在臉上。
「你這個人說話真實在,我聽了很受用。」這點湛哥哥就應該多學學他。「啊!他們回來了,」東方威威瞟見阿吉和兩、三個孩子朝她奔來的身影。「怎麼樣?找到了沒有?」
阿吉拍了下胸膛,可不想被女生看扁了。「這裡可是我的地盤,只要有我出馬,當然找得到羅!」
「真的?他在哪裡?」
「就在兩條街外的高昇酒樓裡。」他說。
東方威威的目光照照,興奮地咧開嫣紅小嘴,「幹得好!」
「喂!你別忘了要教我打陀螺的訣竅喔!」阿吉提醒她。
「我不會忘的,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再到這裡來等我,我會再來找你們。」
他斜睨著她,「你真的會來?」
「不然我們來打勾勾。」她伸出小指頭,「怎麼樣?」
阿吉也同樣照做。「好……騙人的是小狗。」
「那就這麼說定了,明天見!」東方威威興高采烈的揮揮小手,早就忘了蕭羿的存在,飛也似的「尋夫」去了。
蕭羿見狀,要叫住她已經太晚了。「威威姑娘!」
「少爺,我們該回去了。」隨從上前道。
他深深的凝睇著她即將淹沒在人群中的嬌小身影,口中低喃,「至少讓我看看她的未婚夫長得什麼模樣,我才能死心……」
「少爺,你要上哪兒去?」
「你們回去跟我爹說,我跟朋友約好了,晚點再回去。」蕭羿轉頭丟下一句話,隨即不顧一切的追過去。
「少爺……」
高昇酒樓裡,冷湛心事重重的猛喝酒。
「你今天到底是來跟我餞行,還是來喝問酒的?」萬子巃在他干了第五杯後才問。
冷湛這才意識到對面還坐了個長輩,頗感歉意的放下酒杯。
「對不起,萬叔。」
萬子巃對冷湛笑了笑!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:「心情不好也不能這樣喝,酒這種東西適量就好,喝多了容易誤事。」
「我沒有心情不好。」冷湛本能的否認。
「不要來這一套,萬叔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,想騙我還早得很,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聽聽,老是這樣憋在心裡也不是辦法。」性格直爽的萬子巃已經準備洗耳恭聽。
冷湛又斟了一杯酒,還是沒有說話。
「既然你不說,那我只好用猜的了,嗯……」他搓了搓怖著灰白胡碴的下巴,沉吟的問:「是因為剛接下副座的位置,壓力太大了嗎?念該不是,總壇裡最近也沒什麼大事,就算有也還有堂主在,沒有解決不了的事。」萬子巃見他依然沉默不語,又想了半天,忽地拍案大叫,「我知道了,是為了女人對不對?」
果然,此話一出,冷湛的表情微變,雖然不甚明顯,不過已經算是大有進展了。
「怎麼?你喜歡上哪家的姑娘了?該不會是那位胡姑娘吧?」總壇裡上上下下幾乎每個人都知道溫大夫的姨妹倒追冷湛的事,這麼大膽開放的女子,他還是頭一回看到。
冷湛飲盡杯中的酒,漠然的俊臉上蒙上一層不明的煩惱。
「萬叔,什麼是喜歡?」他猶疑了半晌,終於吐出幾個字來。
「哈!讓我猜中了,果然跟女人有關。」萬子巃拍了下自己的大腿,咧嘴大笑。「喜歡就是喜歡,還用得著問嗎?」
他抬眼覷了萬子巃一眼,「我就是不明白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?」
「啊?」
冷湛苦澀的扯了下嘴角,「我不懂什麼叫喜歡,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我。」
自有記憶以來,他就在島上了,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,從來沒有享受過爹娘的疼愛呵護,唯一被教導的就是要忠心於閻皇、聽命於三位堂主,久而久之,養成他清冷淡漠的性情。
在這世上,沒有任何人、事、物可以激起他半絲強烈的感受,他的心就像被厚厚的冰層封住,從來不曾有太大的起伏,他的眼中也從未烙下任何人影,再美的女人也是過眼即忘,不曾停駐過一秒。
但是,打從五年前的某一天起,他不知怎麼招惹上了東方威威那個鬼靈精,當她大聲宣告長大後要嫁給他,要他做她的相公時,他空洞的內心便被迫容納了她的存在,不只是那略帶童音的嬌柔嗓音、精靈般的純稚笑臉,還有那只要是她要的,可以完全不介意別人異樣眼光的性格;若真要說她厚顏無恥,她偏又生得一副可以騙死人不償命的可愛模樣,讓人無法真心去厭惡她,這才是她的厲害之處。
這些年他真的是躲怕了,無論他在哪裡,她就是有本事找到他,這也讓他首次嘗到膽戰心驚的滋味,可是,他到現在還是弄不清楚,他對東方威威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?他只知道,她是唯一能讓他感到困擾的人。
「這要怎麼形容呢?」萬子巃針對他的問題思考了半天,「喜歡就是……就是想天天看到她,和她長廂廝守吧!」
他愣了愣,「就這樣?」
「這種問題很難說得明白,年輕的時候我雖然也曾對一、兩個姑娘有意,不過還沒到那種生死相許的程度,不然,也不會到今天還是個老光棍一個了。」萬子巃長吁短歎的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