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羽羽,你光看到外觀就歎息,該不會跟地道的摩洛哥料理差很多吧?」待服務生離開,張佳君才小聲詢問。
「沒有,味道不錯,還滿地道的。」她趕緊拿起叉子嘗了一口,微微一笑。
然而她卻因為方纔那一瞬間的影像聯想,導致這頓飯吃得有些索然無味。
這沙漠玫瑰
每一個面紗,都是一個神秘的誓約
這沙漠之花
甜美的花香折磨著我,莫此為甚
當她轉向我這
她進入了我夢裡的邏輯
火在燃燒
我終於明白,一切都是虛幻的
……
「沙爾罕!」有人再度輕聲叫喚他。
「嗯。」沙爾罕回神注視著眼前高雅的女人,他沒有移開被她雙手覆蓋的手背。
方纔,他的思緒一時陷入歌詞當中,透過薄紗,他彷彿年歲熟識的身影。
原想離座一探究竟,卻又覺得未免唐突,不可能這麼巧合的。
「在想什麼?不喜歡這裡的食物,或者不想跟我吃飯?」白珈筠柳眉微顰,有些哀戚地望著他。
「沒有。」沙爾罕淡道
「沙爾罕,你很怨我嗎?自私的離開你。」美眸忍不住盈上淚霧。
「你想太多了,你的人生我無權干涉。」沙爾罕對她微揚唇角,雖然當年充滿不捨,但倒也不會怨恨她的決定。
「真的嗎?那為什麼從不主動跟我聯繫?」這些年她經常寄信給他,卻未曾得過回復。
「知道你過得不錯就夠了,我不懂說那些噓寒問暖的話。」他神情灑脫地道。
「沙爾罕,我本來很想參加你的婚禮,可是……我沒有立場出席。」她一臉遺憾愧然地表示。
「沒來也好,反正婚禮取消了。」他無謂的聳聳肩。
「唉?怎麼會呢?你不是答應你爸,在佳蘭朵滿二十歲時要一起迎娶三個妻子。」白珈筠感到非常訝異。
「我突然發覺沒辦法結婚了,所以才來找你,想聽聽你的意見。」他無奈的歎口氣。
「發生什麼事?」她充滿關懷的目光望著他,聽他緩緩道出原由。
吃完飯,跟張佳君道別,方羽羽沒有立即搭車回家,反而獨自漫步在街道上。
她緩緩走著,心情沉甸甸茫茫然,頓覺夜晚有些寒意。現在是溫暖的五月呀。
她身體瑟縮了下,突地,看見迎面而來的人,不禁驚顫。
一抹高挑俊美的身影立在眼前,那張俊容在街燈映照下清晰明朗,絕不是模糊的幻影。
他一頭長髮隨意束在腦後,細條紋長襯衫搭配墨色長褲,腳上是黑色皮鞋,他的穿著合宜並不突兀,但站立在此處卻太過不自然。
他身邊偎靠著一個女人,年紀約四十上下,容貌美麗、氣質高雅,波浪長髮披肩,一身米色系套裝卻搭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。
意外在街上撞見她,沙爾罕也是驚愣地與她對望數秒。
「羽羽!」他先開口喊道。
「沙……」方羽羽張口,聲音卻梗在喉嚨,腦中瞬間浮現某人的話語。
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,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。
伊維德對她說過的話突地縈繞耳際。
也許是睹物思情吧!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台灣人,就強勢地把你留下來。
他有喜歡的台灣女人?
她記得這麼問道,得到的答案是——
那是他的熱愛吧!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聯絡?
一時太過驚詫他會現身在台灣,不過現在似乎有了答案,她想起方才在餐廳隱隱約約看到的身影應該就是他沒錯。
那時對面的女伴雙手覆在她的手背,而現下,這女人身上披著他的外套。
雖然她的年紀看起來比沙爾罕大一些,但兩人並肩站在一起,畫面卻很協調,合適得讓方羽羽感覺刺眼,心被用力紮了下。
「羽羽,剛才你也在那間餐廳?」沙爾罕跨步上前,認為方才看到的疑似身影一定是她。
「沒有。」往後退了一步,她負氣的不想承認,他特地跑來台灣竟然是跟別的女人見面用餐令她感覺難堪。
他不僅絲毫不記掛她,反而在結婚後還跑來找以前的舊情人,而她卻因為思念他,這幾日心緒恍惚,悲傷難過。
她抿抿唇瓣,暗罵自己太傻。
「羽羽,我跟你介紹一下,這位是我……的第四個妻子。」突地,一輛重型摩托車呼嘯而過,引擎聲淹沒了沙爾罕說出的幾個字。
方羽羽卻是瞠眸驚駭,他說……這個女人是他的第四個妻子!
他竟然可以這麼大方對她介紹他們的關係,她的立場又是什麼?
第四個妻子,他不是曾想把那個身份安給她,難道她自始自終只是個替代品。
內心一陣揪扯,她難受得眼底泛熱。
她撐起眉頭,卻見他妻子對她露出溫和友善的笑容,她無法裝大方的回笑,慌忙轉身便想逃開。
「羽羽,我有話告訴你。」沙爾罕跨步上前,伸手抓住她的手臂。
「我已經聽得清清楚楚,不打擾你們。」她憤憤地甩開他的手,急忙走到路邊招攬計程車。
「羽羽,你在生什麼氣?」他再度拉回她的手,非常意外她激動的情緒反應。她竟然沒有對意外重逢表達任何的喜悅,還是一副極欲逃離的模樣?
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,方羽羽掙脫他的桎梏,打開車門直接鑽入後座。
沙爾罕見狀,也想擠進車裡,卻被她狠瞪一眼,硬是將車門關上,要求司機立刻離開。
「沙爾罕……」白珈筠走近他,神情有些擔憂。
「你自己回去,明天再聯絡。」他急忙伸手招攬計程車。
「記得我說的話,好好溝通。」對他微微一笑,她把外套拿下來給他。
「你穿著,明天再還我。」他彎身鑽進計程車裡,要司機跟車。
望著車身迅速離去,她攏攏西裝外套,內心頓覺欣慰。
「看樣子那女孩讓你變得溫柔體貼了。」她期待著很愉便能跟方羽羽認識,建立關係。
方羽羽坐在車裡,強忍著眼眶泛出的淚液,她雙拳緊握,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