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個……」她抬頭半瞇眼想看清高高在上的男人,但他的五官被陰影籠罩,有些模糊卻更感受他的威嚇。
「是……是這只月光鐲帶我來的。」低頭看見手腕上的鐲子,她抬高左手說道,不管真相如何,她只能先把所知的做個交代。
「月光鐲?」沙爾罕瞇眸顯得納悶。
「我昨天上午在馬拉喀什市集時,買了這只古董鐲子,老闆說這只月光鐲刻有阿拉伯古文,會在月光下產生奇跡。
「原本我只當是傳說聽聽,可是我卻不小心在沙漠迷路,一度以為絕望心死時,手鐲卻突然發出一道光芒。」她舉高左手,視線望著高高的圓頂,回想昨夜天際的圓月與手鐲的光芒相輝映的情景。
「然後,我追尋光線指引的方向,竟然……就走進一道拱門,之後發現滿桌豐盛的食物,我原以為是夢境,沒想到竟會誤闖你的宅邸。」她仍盯著手上的鐲子,此刻的它卻顯得平凡無奇。
「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。」說完,她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,但她也沒有刻意撒謊。
聽完她認真講述荒謬的奇跡後,沙爾罕驀地哈哈大笑。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,該說她太白目或智障。
他極其無聊地對她的性格產生一絲興趣,雖然說著漫天大謊,但她方纔的神情卻又像是煞有其事。
記得她有說她的職業是撰寫美食專欄,依他看,她倒比較適合表演孩子的童話故事。
聽到男人朗聲大笑,方羽羽微微一怔,眨了眨眼,驀地有些松心。
「雖然我也覺得很神奇,可是也許真的有什麼力量……」她略歪著頭想理性思索。
她遊歷過不少國家,未曾遇過什麼靈異事件,但曾聽過旅行社的朋友帶隊到尼泊爾的神秘國家,發生一些無法理解的奇事,所以若親身經歷,她其實可以接受。
「她們說妳吃了我的食物?」沙爾罕突然轉移了話題。她昨晚吃的是他賞給傭人他沒吃的宵夜。
「是,因為我迷路又累又餓,以為是作夢,所以才——」尚未說完,她的話就被打斷。
「所以,她們的指控屬實,妳是小偷。」他立即斷定她的罪行。
「欸?小偷,我不是。」她搖頭想否認這個太過沉重的名詞。「對不起,沒有徵詢你的同意,擅自吃了你的食物確實是我的錯誤,但我不是故意而為,我願意賠償。」說著,她低頭想找尋背包,這才想起應該放在方纔的房間裡。
「我的包包在剛才的房間裡,那些食物多少錢我加倍賠償。」她表現出誠意。
「哈哈!」男人卻突地爽朗的大笑出聲,「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錢。」
「何況,妳身上根本沒有帶著其它外來物。」他並不打算把背包護照還給她,他橫生一個念頭,想留下她幾日,看看這個性格有些獨特的女人能為他的生活帶來什麼樂趣,她幾乎跟他記憶中的「她」不太一樣,雖然都來自同一塊地。
「欸?沒有背包?」方羽羽驚詫不已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,雖然她的大件行李寄放在飯店,但護照現金全在背包裡。
難道……是遺失在沙漠中?
「我想可能掉在沙漠裡了,可不可以先讓我出去找找?丟了那些東西會很麻煩。」她開始焦急了。
沒想到男人竟然再度狂笑,笑得她一臉莫名。
「妳無法離開這裡。」收起笑意,他冷然說出一句話。
「為什麼?」她更加迷糊了。
「因為,妳是小偷,在這裡小偷只有兩條路,處以斷了雙手的極刑,或者,終生為奴。」沙爾罕唇瓣輕勾起一道弧度,說話的語氣卻很冰冷。
「欸?什……什麼!」一時驚嚇,方羽羽跌坐在地毯上。
有沒有這麼嚴重?她也不過吃頓霸王餐,借睡一下大床,又不是干下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。
「你……開玩笑的吧?」怎麼可能這麼嚴重?隨便想也知道是玩笑話,這男人非得這樣嚇唬她這個外地人嗎?
她準備站起身,卻又被人壓在地。
「可不可以幫我聯絡我下榻的飯店?我Chick-in了,飯店人員可以證明我的身份,我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,飯店的名字是——」她仍試圖說理。
他打斷她,語氣凝重地道:「女人,我不喜歡說重複的話,妳決定選擇極刑或當我的奴隸?」
「我……我只是吃了一些你的食物而已。」他的聲音充滿威嚴,讓方羽羽不自禁心顫了下,感覺事情好像不是賠錢就能了事。
「妳闖進我的地盤,動用我的東西,哪怕只吃一口也罪不可赦。」沙爾罕強調她既成事實的罪行。
「雖然這裡是君主國家,但也不能對外國人動用私刑。」方羽羽輕蹙眉。就她所知的旅遊信息,摩洛哥應該算安全的旅行地點,雖然也是信奉回教的國家,但並沒有阿拉伯半島諸國的封閉嚴苛。
「在這裡我就是王法,我的話就是法令。」他口氣狂妄的宣告。
「你……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!」她不服氣的抗議。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,竟然能目無法紀?
「哈哈!女人,我接受妳的讚美。」沙爾罕側躺在長椅上,一隻長臂倚著扶手,姿態閒散。
「從現在開始妳是我的奴隸。」他說了兩句阿拉伯語,然後兩名女僕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,將她拖往大殿旁的側門而去。
「等一下,放開我,你不能這麼做!」她拚命掙扎,情緒有些憤怒。
「慢著!」沙爾罕出聲,女僕們立即停步。
方羽羽轉頭望向遠處的他,以為他改變心意,或者一開始就只是故意嚇她。
「妳可以選擇另一邊的門離開。」男人看似仁慈道。
她急忙擺脫被桎梏的雙手,匆匆跑往另一面的側門,驀地,她雙腳被定住。
拱形側門內,有兩名大漢手持斧頭直挺挺地佇立在那裡。
「留下妳的雙手,然後妳可以離開我的地盤。」沙爾罕大掌輕撫著扶手上披掛的柔軟羊毛,彷彿她便是他手下的待宰羔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