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拿去,你的東西!」十分鐘後,方羽羽一身濕漉漉地走進房間,用力地拍打大理石桌面,將一枚徽章歸還給他。
沙爾罕坐在方桌後悠閒地啜口薄荷茶,抬眸看她一眼。
「叫你撿東西,沒要你游泳。」
他不禁揚唇一笑,一方面是滿意她真的會乖乖聽話地去撿回東西,另一方向則是她此刻的模樣非常狼狽,一身長袍全濕,頭巾也鬆開了,幾綹頭髮貼著紅潤的臉頰,一張鵝蛋臉也佈滿水漬。
她氣呼呼的模樣非常可愛,她其實有張很細緻漂亮的容顏。
「要不要換你去撿撿看,看能不能保持一身乾爽?」她瞪視著他嘲弄道。雖然不幸淪為階下囚,為了保命不得不聽命於他,但她可無法對他表現必恭必敬的卑微姿態。
「去換套衣服再過來,再有這枚徽章賞你。」他瞥一眼擺在桌面的徽章,大方的表示。
「我不要!」她生氣的拒絕。賞一枚小徽章,他卻一副彷彿要她叩首謝恩的高姿態。
「收下,不准丟掉!」他黑眸冷凝她一眼,「我的命令不能違抗,我的賞賜不容拒絕。」他語氣強勢地道。不知好歹的女人,別說他給的是賞賜,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,也從來沒有女人敢向他表達反對。
方羽羽只能用一雙大眼憤憤地瞪著他,真希望眼神能殺人。
她收下那枚徽章,轉身走出房間,準備去換下一身濕漉漉的長袍。
二十分鐘後,她仍在長廊上來回兜轉,這裡的長廊一條接著一條,弧形拱門全都模樣相仿,她轉來轉去,就是走不回女僕所屬的下層房間。
雖然途中遇到幾名女僕擦身而過,她想問路卻問不出個所以然。
又混亂走了近十分鐘,她有些疲累地蹲坐在柱子旁,頹喪著一張臉。
「這是什麼鬼地方,造得比迷宮還複雜。」她抱怨連連。
突地,靈光一閃。她幹麼千辛萬苦地尋找下人的房間?她應該趁機趕緊找到離開的大門才是。
她站起身,再度充滿力氣,往可能的出口方向奔去。
在碰了幾次壁後,她終於發現一條疑似出口的路線,前方是條筆直的長廊,盡頭似乎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。
她撩起厚重的長袍,身體向前傾,抬起右腳,準備當個短跑女將一口氣直衝上前。
「我是不是該賞你一粒毛線?」
突如其來的聲音,讓她抬起的腳頓住,一轉頭就看見那個可惡的男人,雙臂環胸,斜倚在白色柱子旁。
「雖然這裡不是米諾斯宮殿,不過你會迷路也是應該的。」他的語氣帶著嘲諷。
方羽羽不發一語,繼續用眼神狠瞪著他。
「你這裡有監視器?」否則,怎麼能適時出現在她眼前?
「不需要。」他只需要跟女僕詢問根本不用查閱監視器,輕易就可找到她的蹤跡。「換衣服的地點在那邊長廊兩個轉彎處,那一長排建築全是女僕及奴隸的房間。」他伸手指指左後方。
她望著疑似出口的方向興歎,告訴自己下次一定能找到機會衝出去。
「還有,這條長廊的盡頭不是出口,是我的寢宮,只有我的女人能進入。」發現她臉上遺憾的表情,沙爾罕雲淡風輕的說明。
被他的話嚇了一跳,她一愣。
回神,她才轉往女僕的房間,似乎是沙爾罕事先有交代,女僕一見到她,就遞給她一套乾淨的長袍換穿,再度為她包裹頭巾。
換裝完,她離開一長排下人的房間,步上長廊卻再度喪失方向感。
她無奈的用力歎息,不知該向左向右。
「去哪裡?」沙爾罕的聲音又從背後竄出。
她驚詫的轉頭。他怎麼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啦?
「不要動不動躲在背後嚇人。」她已經被他無預警地嚇了好幾次。
「我一直在這裡,是你精神恍惚。」他從方才就等在這裡,料想她一定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回到中庭沙龍廳。
「你很閒?」他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嗎,為什麼要等她這個女奴換衣服?
他聳聳肩,「是很無聊。」所以才故意扣押她,期望她能帶給他一點生活樂趣。
「要去哪裡?」她不情願的問著大老爺。
沙爾罕沒有回答,卻直接邁步向前,方羽羽只能在後面跟著他的腳步而行。
他的步伐很大,她必須小跑步才能跟得上,剛才走了一大段路,她已經感覺疲累,昨晚也沒睡飽,她忍不住哈欠連連兼揉眼睛。
「薄荷茶能提神。」走回方纔的沙龍廳,沙爾罕對著一臉睏倦的她說道。
方羽羽端起桌上精緻的鍍銀青銅茶壺,有些神情茫然,倒了杯茶擺放在他面前。
「賞你。」國王施恩道。
「喔。」她端起茶杯,直接灌下,無力計較他的高傲。
涼涼的薄荷茶,入口後很舒服清爽,她再倒一杯,繼續飲下。
連續喝了兩杯薄荷茶,不但沒有達到提神效果,她反而眼皮益發沉重,再度打了個哈欠。
「要做什麼?」她好想先睡個覺養足精神再來聽他差遣。
「吃午餐。」沙爾罕拍拍手,數名女僕魚貫進入房間,每人手中端著一道食物,擺放在桌上後對他彎身行禮離開。
這個房間通常只是他下午休憩的地方,並不是他用餐的餐廳,但他今天卻想在此用餐。
「服侍我。」他對著站在一旁的方羽羽命令。
「什麼?」神智開始恍惚的她一時聽不明白。
「服侍我用餐,需要我教你嗎?」他抬眸看她一眼。
「你好手好腳的,難道還要我餵你吃飯?」勉強撐起已經半閉的眼眸,她火氣很大的諷道。
如果他敢開口要她餵食,她一定想辦法讓他噎死。
「拿起你的筷子,試吃每道料理,確認沒問題後,分別盛一些在盤裡讓我嘗味道,是我想吃的菜,你再夾進我的碗裡。」他告知她該做的事。
當她是實驗的小白鼠啊!憤憤的想著,方羽羽蹙起眉頭,拿起筷子開始試吃,心裡不禁咕噥著,像他個性這麼機車的人難怪要擔心被下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