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驚驅走難過的情緒,她難以置信的眨了眨淚眼,他是要餵她嗎?
「快點喝,我手會酸。」這傢伙怎麼這麼欠人凶?
她臉色一變,急忙點頭,一口接著一口。
事實上,這會都過午了,他也怕她餓壞了,看到她連喝好幾口粥,接著又餵她喝藥湯,她倒乖,黑黝黝的藥不敢吭一句苦,靜靜地看著他吹了吹,同樣是一口接著一口。
但他也注意到她眼眶裡盈滿淚水,不由得低聲斥責,「良藥苦口,哭了還是要喝。」
她不是因為藥苦而哭,而是他竟然對她這麼好,還是,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,因為她起了誓,花沒了,她也要離開金馥堂,所以這是他最後的仁慈嗎?聯想到這個可能性,她的喜悅很快被苦澀所取代。
門外,小琦和三位總管、其他僕傭偷偷看著,眼中都浮現笑意。
房裡的氛圍好溫馨,兩人的互動更見無形的情絛,他們都替苦盡甘來的向欣琳感到高興。
這一回發燒,向欣琳整整躺了三天。
好幾回她都想到花田去看看,但都被萬昶鈞攔阻下來,本想趁著他出門時,溜到花田去看,沒想到他哪兒也不去,反而是誰有什麼事要問、要簽的,都得到她房間的側廳來。
怎麼回事?是監視她?怕她離開時偷帶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離開嗎?
就連小琦也不讓她見,她想謝謝那一天,她和其他人冒著被辭退的危險幫忙她救花也不成!
悶悶的躺靠在床上,她雙眼帶著埋怨,在離去前,她一定要去確定花苞是真的全沒了,否則,她不甘心!
所以,在萬起鈞聽取完三名正副總管的報告,步進房間,對上的就是這雙含幽帶怨的黑眸。
「我可不可以下床了?我只是染了風寒也沒成了殘廢,手上的傷也好了許多,而你都沒事可以做嗎?」不是她不識相,可是再這麼躺下去,再加上一盅盅補藥吃下肚,是要把她養肥了趕出去,才不難看嗎?
他沒有事可以做?!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。
臭著一張俊臉走到床沿坐下,他惡狠狠的瞪著她。他親自伺候她,餵她吃藥、吃飯,這傢伙一點都不感動,還在埋怨?
「干……干……麼瞪著我不說話?」被他那雙冷峻的黑眸看得渾身不自在,她不得不先開口打破這快要令她窒息的沉默。
「我要說什麼?」他咬咬牙,「我頭一回伺候女人,而那女人沒覺得喝的藥比較不苦,吃的飯菜沒有特別香,反而還一副倒了八百輩子楣的模樣,你這傢伙鐵石心腸啊!怎麼一點都不懂得感恩?」
她不懂?!她懂,所以更心痛,因為,花沒了,她就要離開了,他忘了嗎?
「說話!」他霸道的下令,因為他正好捕捉到一道痛楚之光閃過她那雙眸子。
「我……我必須離開了,你不懂嗎?花沒了,我起了誓啊!你難道不想趕我出去了?」她的心好沉重,失落感也好重,濃濃的傷感更深,他哪裡懂!
「原來……你是……」難以置信的瞪著她泣然欲泣的瞳眸,他想也沒想的就敲了她的額頭一記,但力道不大就是了,「你長得醜就算了,不要那麼笨好不好?」
「誰笨啊!」她揉著額頭不滿的瞪他。
「我要把你趕出去,還像個奴才的餵你吃喝,我有病啊!」「因為我來這兒後,瘦了很多嘛,你想等養肥了再趕我出去……」他咬牙迸射,「你給我閉嘴,再聽你說下去,我會被你氣死。」還會想將她給氣死!氣呼呼的站起身,他粗魯的一把拉起她的手臂,「起來。」好凶!
「去哪兒?」
「當然是把你趕出去了。」他沒好氣地回答。
「你!」她的心陡地一沉。
瞧她臉色慘自,他有些不忍,但誰教她這麼笨!他拿了件披風替她披上並扣好扣子,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。
就這樣?她連個包袱也沒有?眼圈一紅,她咬著下唇看向他英俊的側臉,一顆心揪成了一團,難過的跟著他走。
萬昶鈞要車伕駕了輛馬車到前廳外候著,扶她上馬車後,馬車轉往南邊的花田而去。奔馳片刻後,馬車停了下來,他扶著她下了馬車,陽光很燦爛,但更燦爛的是那片在風中搖曳的美麗紫色花海,只有他知道,二次栽種而開的花,香氣更為濃郁,而這全是她的功勞。
「這是紫鈴草花苞所開出的花,這一片如鈴鐺似的串串紫色花,就是那晚你搶救回來的,它們在昨天下午綻放了。」
向欣琳怔怔的看著這片花海,眼中淚水迅速盈聚,她激動的哽咽,「我、我就知道,老天爺肯定不會讓我……讓我……失望的……我很……我很努力啊……」
「所以,你可以安心的留下來。」他目光灼灼的定視著她。「我再也沒有趕你走的理由了。」
淚水凝眶,她看著他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容顏,好怕這一切是自己在作夢,「真的?」
他俯身摘了串紫鈴花給她,「送你。」
她的手仍痛著,可是心花卻開了,她綻放了一抹含淚卻快樂的動人笑靨,在這一瞬間,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由心靈散發至外的迷人丰采,她是個內心純良的女子,而她的美麗由裡而外,更顯珍貴。
「人比花嬌。」這句話未經思量,便脫口而出。
她一怔,傻傻的看著他,「你、你在讚美我嗎?」怎麼辦?鼻頭一酸,她好想哭,這是第一次他對她說出這種話。
「對,日行一善。」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答。
但這已經夠令她心緒沸騰了,她的淚水撲簌簌的落下。
「哭就變醜了,笨女人。」說是這麼說,他仍以袖子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。
她努力的吸口氣,要抑制斷不了的淚水,不忘將那串紫鈴花緊緊的握在手中。
她會好好收藏這串花的,這是改變了他跟她關係的契機,也是她生命中的幸福之花。
第5章(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