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瑞香郁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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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頁

 

  「髒死了,你打算把牙膏泡沫當糖霜給吞了呀!還不去漱口。」她跟個小孩沒兩樣,一臉饞相。

  「好……」走了兩步才想到不對地旋了回來。「你怎麼會在我家?」

  「第三次。」他表情微慍的脫下圍裙似要揍人。

  「什麼第三次?」她沒得罪他吧!一早火氣這麼大。

  眼露凶光的山下忍魈將圍裙捲起繩狀纏繞她頸部三圈。「同樣的問題你要問幾次才過癮,煩。」

  「但你一次也沒回答我。」她氣虛地用腳蹬他,扭開頸上束縛大口呼吸。

  魔鬼的信徒,不請傳來的匪類,她沒追究他擅闖之責,他反客為主的當起大爺。

  「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,三天前的記憶不在了嗎?」他凶狠的逼近她,握緊的拳頭停在她下巴。

  然後是不留情地往上一推。

  「三天前……」這傢伙是暴力美學的尊奉者,老是動不動地出手,牙床好痛。

  三天前的惡夢不是早過去了,她正慶幸瘟神遠離她的世界,接下來他所言的一切她都自動替他消音,專心地研究雷射透過鐳石所造成的殺傷力是否危及人類生命。

  目前她設計了一套K3T的醫用器材,若是測試無虞,可取代雷射手術成為無痛無感的腹腔內直接治療法,免去開刀的風險及血漿的供應問題。

  大體上她只是提供原創意讓開發人員去製造更精密的儀器,數據表、代碼和分解物質是她事先分析好送往呈樣,大部份的完成品由專業精英合力完成,她不喜歡常花腦筋投注在科學實驗上,那是件非常累人的事。

  享受生命而不是揮霍生命,前二十年她的生命步調走得太快,超過一般人的三倍,現在她要停下腳步做個富貴閒人,將過去錯失的遺憾補回來。

  而他,山下忍魈,絕不會是她悠閒生活的破壞者,她要徹底的否定他的存在。

  他,們,不,熟。

  「小容容,你的腦容量萎縮了嗎?」她敢給他忘記,好樣的。

  倪想容退到浴室口漱乾淨口腔泡沫。「別叫我小容容,感覺很幼稚。」

  「你也知道幼稚,我說過的話你複述一遍。」看誰比較幼稚。

  「要說哪一句?」這對記憶超人的她不成問題。

  「三天前的那段話。」他要求不高,只要她一字不漏的從頭到尾背來聽聽。

  「嗄?!」眨了眨眼,她有片刻的意外。

  「小冬瓜的腦袋不是一流的,你把它拿來種菜心了嗎?」他一臉陰狠的走向她。

  小冬瓜是她在校時他替她取的綽號,嘲笑她人矮腳短長不高,一顆腦袋瓜像冬瓜一樣被敲只會咚咚咚,一無是處。

  「呃!我……我餓了,可不可以先……」她比比那桌超級豐富的早餐。

  「不、行。」大刀一落,他殘忍的砍斷她的垂涎。

  臉色一黯,倪想容顯得有氣無力的靠在書櫃。「做人要憑良心,你用我的廚房總該奉獻些什麼。」

  「我何必。」山下忍魈說出叫人氣悶的話,神情倨傲的冷視不及他肩膀的小女人。

  「偉大的山下先生閒來無事路經敝廚房,敢問你是來串門子還是練手藝?」她是得罪了哪一尊神,燒香拜佛不知來不來得及脫離苦海?

  他定睛冷聲道:「喂狗。」

  拿去餵狗也好過給忘恩負義的女人吃,瞧她翻臉不認人的嘴臉叫人可憎,竟然忘了他殷切交代的話,實在不可饒恕。

  三天前他說要回去整理行李再搬來和她同居,當時她沒反對的直點頭,讓他很不是高興她的隨便,誰知是一場敷衍。

  取行李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,他利用管道追查是誰在幕後策動暗殺她的計畫,以及原因為何,三天來不眠不休沒一刻放得下心。

  好不容易稍有眉目追查到一點線索,他想起三日前之約打包回到大廈來,可是瞧他為誰辛苦為誰忙,她壓根不把那場意外當一回事,猶自優哉悠哉的混日子,宛如山中無歲月。

  而她的住所只能用狗窩來形容,滿地滿壁的書堆積成塔,簡單的傢俱和五指一數有剩的電器,他真不懂她是怎麼過活的,居然還活得下去。

  更別提她空空如也的冰箱,兩瓶礦泉水是僅有的口糧,他不難理解她袖珍型的體態是打哪來,根本是餓成營養不良少長了些個頭。

  「我家沒養狗,你要走下樓梯出大廳到對街,沿著風化街過三個路口有個野狗集合所,你可以在那裡找到你的好朋友。」說得夠誠懇了吧!

  「惹火脾氣不好的男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?」他該先切下她哪個部位。

  「我一沒姿色二沒財,頂多命一條,如果你喜歡吃人肉乾又另當別論。」打一開始她就沒怕過他。

  一份瞭解吧!

  打從他奮不顧身救下她,她的命等於交到他手中。

  當年十歲的她和一群十五歲的女孩男孩混成一班顯得格格不入,雖然大部份的人以大哥哥、大姊姊的身份對她照顧有加,可是智商上的差距仍叫她不太適應。

  應該說她無法忍受和不夠聰明的人共同學習,那時的她是驕傲、任性,一心要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才智壓倒所有人,唯獨他偏愛和她唱反調。

  肉體上她沒受半點傷,但是精神上他欺她甚多,好像不把她弄哭很不甘心,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,三不五時落井下石,她快恨死他了,暗自剪了紙人用拖鞋打了三天。

  事隔多年想想,他只是性格惡劣並未造成她重大傷害,有些時候他的羞辱反而是一股助力,激勵她由困境中爬起來。

  他們是敵人,彼此的存在是為了印證正與邪,誰也消滅不了誰。

  這些年來大家都變了,唯一不變的是信任,她相信他一如從前的敵視是天命,可是保持敵對的完整性也是他的使命。

  就像黑與白,日與夜不可分,它們是並存的,而且是為了對方存在。

  她不怕他,即使他口出威脅要她屈服,他所能做的不過是逞口舌之勇,在她危急之際肯伸出援手的大概也只有他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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