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有當時,都過去了。」
「如果你肯聽聽……」
「我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聽。」辜洛婷還是在笑,但是笑意不達眼底,讓人看了不由得膽顫心驚。
「我那時非回紐約不可。」
「當然,你要趕回去領什麼攝影大獎嗎?」她刻薄的挖苦道。
「洛婷……」
「這次又來台灣拍什麼啊?」她笑裡藏刀的問。
「我是為了你而來。」
「再說一次。」她做勢挖挖耳朵。
「我是為了你而來的!」
沒有一秒鐘的停頓,常維磊的話才說完,辜洛婷馬上一巴掌打過去,而他沒有閃躲,站得挺挺的任她甩這一耳光,這是他應該承受的,在他那樣踐踏她的感情之後。
沒有打人之後的快感,她反而更痛苦,她寧可他把頭別開。
「你以為你這樣可以讓過去的事一筆勾銷?」她搖搖頭。「別作白日夢了。」
「如果你知道我一定要離開的原因,那麼你會再給我機會的。」
「我看起來像是動過失敗的腦部手術的人嗎?」
「每個人都有一些說不出來的苦衷。」
「說不出來的苦衷?」她冷笑的學他再說一次。「哈!原來你不只是個攝影師,還是個很有想像力的小說家。」
「洛婷,我不是什麼小說家!」
「哦,你不是小說家呀。」她微偏著頭,狀似認真的想了下。「那麼你是什麼呢?」
「我——」
「騙子?」她說完之後換上一張冷臉。「給我滾遠一點!你這個該被流放到冥王星的大騙子!」
第7章(1)
不同於女兒的反應,對於常維磊的出現,夏芳玉是欣喜萬分的,只是看看這一會像是總統套房的頂樓加蓋,她不由得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,即使她已經聽他說完來龍去脈。
「夏媽媽,我有很多句對不起要說,但是洛婷連讓我說出口的機會都不給。」「維磊,現在已經不是你說不說,而是,洛婷願不願意原諒你的問題。」夏芳玉已把他當女婿看待,也不跟他說客套話了。
「我很後悔當時沒有跟她說清楚。」他的心一直定不下來,起起伏伏的。「如果我當時不要那麼自以為是,今天也就不會——」夏芳玉打斷他的自責,「那麼你現在做好準備了?」
「夏媽媽,我現在絕對有能力可以照顧她。」不管是大哥或是親生父母,都別想再叫他讓步,他可以給洛婷更好的生活,而不是讓她跟著他吃苦。
「問題是,洛婷不需要啊!」
「夏媽媽,幫我。」
「洛婷被你的離去傷得好重,現在的她……」她實話實說。「連我這個做媽的都不想惹她。」
「但洛婷是個孝順的女兒。」
「你是要我去壓她?」夏芳玉笑了出來。「維磊,我也想啊,但是……是我依靠她的時候比較多。」
「難道……我是孤立無援的?」
「只有你能幫自己。」
「夏媽媽,我是真心的!」他只差沒有向天發誓了。
「當然,否則你何必特別從紐約飛來台灣求洛婷原諒,只是這件事我使不上力,哪怕我把你苦衷全說了,她也不見得聽得進去,解鈴還需繫鈴人,你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!」她愛莫能助。「不過……」常維磊專注的看著她。「夏媽媽?」
「你……完全不用再考慮到我。」夏芳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。「我現在有個在交往對象。」
「第二春?」他又驚又喜。「恭喜你!」
「洛婷也同意了。」
「當然了,她一向懂得為人著想。」
「所以你如果能求得洛婷原諒,儘管把她帶到紐約吧,有空時,我就飛去紐約看看女兒、女婿,這樣也不錯。」她勾勒出來的藍圖挺美好的。
「夏媽媽,謝謝你!」雖然眼前最大的關卡還沒度過,但也算是個好消息,至少在未來他說服洛婷跟他回紐約時,應該會容易得多。
☆☆☆
自然猜到母親會成為常維磊的說客,可是,現在說那些又能改變什麼?
他是回紐約救他的事業?
他是怕耽誤到她,所以寧可負她?
因為這樣就狠狠的傷她,他以為她是幾歲的人?他憑什麼替她作決定?如果分手是他一個人說了算,在他心中,她到底又算什麼?
哪怕那些過程是令人煎熬的,她都該有知道真相的權利,他瞞著她,說是為她好,這種說法只是讓她更為憤怒而已。
逃避就是逃避。
傷了人就是傷了人。
說再多、做再多,也無法彌補,以為飛回台灣,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別人心上的缺口就會自動癒合,所流下的眼淚、那些失眠的夜就通通可以一筆勾銷嗎?
受傷一次就很夠了,她不需要再給他什麼機會,這年頭單身的女性可以過得很好,即使母親真有了歸宿,她也可以一個人好好活。
絕對可以。
相信一定是母親通風報信,不然不可能她才一出公寓的鐵門,常維磊就已經站在大門邊,他身前還有輛超拉風的法拉利跑車.身穿一套筆挺的亞曼尼西裝,散發翩翩貴公子的丰采。
「我送你。」他說。
「我不需要人送。」她又瞄了眼那輛法拉利,撇撇嘴,「如果是那輛二手摩托車,我還會考慮個一秒鐘。」這話不完全是在賭氣,她從來就不勢利,他如果以為開輛法拉利,她就會像是只哈巴狗撲上去,那他就是在侮辱她。
常維磊一歎,「我到底該怎麼做?」
「閃遠一點。」
「洛婷,我保證只是送你一程,我自己也要出門去辦點事,既然大家是鄰居——」
「你這個鄰居的好意我無福消受。」她繞過他,不想跟他多費唇舌。
他伸出手臂,擋住她的去路。「洛婷,別這麼不近人情。」「要我說第二次閃遠一點?」
「我知道你還在氣我、怪我,如果你無法這麼快就原諒我,至少讓我當鄰居。」他不敢奢求太多。「只是個普通的鄰居身份就好了。」「走開!」她眼神像劍一樣犀利的瞪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