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也想睡一下。」他輕輕宣告。
辜洛婷睜開了眼,她其實還醒著。
「別想歪,只是補眠。」他先聲明。「只是跟你分享一張溫暖柔軟的床被而已。」
她直覺想拒絕,但這可是他的床被,而且看著他眼睛下的陰影,她心軟了一塊。昨晚,他肯定也沒睡好。
於是挪挪身體,她讓出一大半的床位給他,同意跟他一起分享這張床。
「洛婷……」他的嗓子啞了,語氣微帶激動與輕顫。
「別以為……」她嘴硬道:「有什麼情況改變了。」「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。」他掀開被子。
「我還是沒有原諒你。」她說完一哼。
輕輕擁住她的肩頭,他沒有把她拉進到懷裡,只是呵護著她,給她一份安全感。
「我接受。」他微笑,然後輕哄一句,「睡吧!」
「可以不必受那些傷害的……」沒有撥開他的手,也沒有看他,她喃喃的道:
「常維磊。你可惡!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你這個壞傢伙。」她對著空氣罵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他衷心的說出。
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原諒你……」她說著,身體卻本能的向他靠去,那裡是光、是熱、是溫暖的源頭。
「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吧!」他柔聲道。
「我真的討厭你……」她嘟嘴道。
「沒關係,」他親了她的頭頂一下。「只要這能令你快樂。」
鍾駿熹來到辜洛婷拍雜誌封面的攝影現場,他若有所思的觀察了她好一會。
他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——她和常維磊到底是不是一對戀人?
辜洛婷在攝影師喊休息十分鐘的命令下回到化妝室,看到等在那裡的他,她有片刻的意外,隨即在自己的化妝椅上坐下,補妝,邊等他說明來意。
「你要不要解釋一下?」鍾駿熹拉過一張椅子,在她身邊坐下。
「解釋什麼?」
「你為什麼失蹤了兩天?」
「我沒有失蹤。」
「那麼從二00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到今天二00九年的一月二號。這兩天你人在哪裡?你的手機為什麼沒有開?你連一通電話都不曾跟我聯絡過!」鍾駿熹覺得不可思議,他不只是她的經紀人,還是她的未婚夫,她太不把他看在眼裡了。
「我在家當奼女。」
「奼女?!」
「不信?」她若無其事的補著妝。「那你以為我是做什麼去了?」
「真要我說出來嗎?」
「你說啊!」
他很想痛痛快快的發一場飆,如果他是人家正牌的未婚夫,他當然有立場這麼做,但他不是。
「洛婷,我本來準備跟你一起跨年倒數。」爬爬頭,他很氣惱的說。
「那就等今年了。」
「今年……」好像還很久、很無法預測。
「或許。」辜洛婷又不置可否了。
鍾駿熹知道是現在,再遲就晚了,他必須先下手為強,在他們兩人舊情復燃之前。
「洛婷,我要娶你。」
「老闆。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……」
「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結婚,把你娶回家!」他加重了語氣。
辜洛婷眼神一黯,心情直往下墜,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,看來……
「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選,你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原則,在模特兒這個複雜,人人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圈子裡,你是那麼的不俗,有自己的格調,我早鎖定了你。」
「鎖定?!」
「我是個花花公子,我承認,但那是曾經,我已經要定下來了。」辜洛婷透過化妝鏡看著他,這幾年合作下來,她清楚他是花心,不過絕不是個愛情騙子,一切都是你情我願,所以她願意相信他的承諾,不過很可惜,她不愛他。
「洛婷,我願為了你而定下來,我會為了你做一個好丈夫的。」他信誓旦旦的說。
「老闆,你要害我得憂鬱症嗎?」她試圖沖淡那令人窒息的氣氛。
「辜洛婷,我們結婚吧!」
「別把玩笑搞這麼大。」
「我們盡快結婚。」
「不,老闆,我……」她搖搖頭。她一點都不愛他,她是為了氣常維磊,她沒有真的要嫁他。
第9章(2)
「你跟常維磊沒有未來,不是嗎?」鍾駿熹直截了當的說。
辜洛婷沒有置評。
「你願意放下台灣的事業和母親,跟他一起去紐約嗎?」他又開始給她洗腦。
「很難嗎?」
「你跟你母親相依為命,你放不下的。」
「如果我媽媽有了她自己的幸福呢?」
「辜洛婷,你不是那種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吧?」他分析道:「嫁給我,你仍然可以是辜洛婷,繼續當模特兒,有你自己的事業,然而若你選擇了常維磊,你只能當他的附屬品,當他身邊的洋娃娃,你只是人在紐約,但是沒有自己靈魂的一個空殼。」他危言聳聽的功力一流。
「十分鐘到了。」攝影助理來到化妝間,催促辜洛婷出去拍攝。
辜洛婷點點頭,這才對鍾駿熹說:「再說吧,我得好好的想一想。」
當夏芳玉在元旦傍晚看著女兒穿著明顯是常維磊的皮夾克、海灘褲,還帶著一袋濕衣服回來時,她一句話也沒有說,只露出一個心裡有數的笑容。
再說,這兩個人再沒什麼進展,她真的是會抓狂,明明他們兩情相悅。但是,接下來的日子,似乎又陷入裹足不前的情況,只見女兒拚命工作,而維磊那小子也由著她,這小倆口到底是要怎麼折磨彼此啊?
「洛婷……」好不容易女兒早點回家,夏芳玉決定替他們倆踩踩油門。原地踏步是怎樣?比較安全嗎?維磊又不可能一直待在台灣。
辜洛婷看著母親,放下吃到一半的便當。她好想再吃常維磊做的紅酒燉牛肉喔。
「要不要上去找維磊?」夏芳玉建議。
她的反應是把頭轉開。
「你把夾克、T恤、海灘褲還給人家了嗎?」
「媽……」
「洛婷,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?」
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。」她裝傻的離開餐桌,面對母親洞悉一切的目光,她倍感壓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