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,小車是他們生活裡很重要的必需品,假日她會開車載孩子和母親去郊外走走,到賣場採購一家四口的大量日用品也全靠它。
所以她告訴自己,沒有男人也可以過得很好,她已經長大了,不再是當年那個手足無措的女孩,她可以照顧家人,還有工作能力,一切都很好,不會有什麼改變……
那麼,她的心為什麼如此忐忑不安?
「晚上在宴會裡沒吃什麼東西吧?」何文華把爐上的鍋子端上桌。「快過來喝碗牛肉湯。」
「怎麼會想到煮牛肉湯?」柔星笑著坐了下來。「我們好像很久沒買牛肉回來自己料理了。」
幸好有母親,她才撐得過來,母親替她照顧孩子,她才可以去工作,母親拿出所有積蓄了一半房款,她才有能力逐月付貸款。
「牛肉是薇冰派司機送來的,好像是從日本空運來的,味道很好,聲兒,勳兒,都喝了兩碗呢。」何文華笑著說道。
柔星喝了幾口,對母親一笑,「牛腩燉得很軟,很香。」
她很快把整碗牛肉湯給喝完了,但眼底眉梢的輕愁卻沒有逃過何文華洞悉世事的雙眼。
「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她在女兒對面坐下來。「是不是公司的人事真的要異動了?」
她聽女兒提過公司將易主,如果柔星有煩惱,應該只有這件事了,畢竟現在一家的經濟都落在她身上。
「不是。」柔星抬起眼看著母親,她們母女之間沒有秘密,母親陪她走過這些年,她有資格知道任何事。
「那麼是什麼?」何文華端詳著女兒奇怪的神色,心裡一動,一則以喜一則以憂。「你有喜歡的對象了嗎?」
她當然希望女兒找到幸福的歸宿,但要找到願意接受兩個孩子的好男人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啊,她疼愛聲兒、勳兒,自然希望他們的繼父能對他們視如己出。
第5章(2)
「媽想到哪裡去了。」柔星苦笑一記,終於說出口,「媽,我今晚見到他了。」
「誰?」何文華一時反應不過來。
看著母親,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:「聲兒、勳兒的爸爸。」
瞬間,何文華的臉色一片慘白。「聲兒、勳兒的爸爸?!你是說……二少爺?」
「嗯。」她輕歎一聲。「原來他就是巧廚的新老闆,所以在今晚的歡迎酒會上,我見到他了。」
「哦,老天。」何文華吞了口口水,緊張地問道:「那麼他呢?他也見到你了嗎?」
她們都明白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,官家並不知道聲兒、勳兒的存在,他們不接受柔星是事實,不會事隔幾年就接受她,但他們會容許自己的子孫流落在外嗎?
如果他們想把孩子找回去,但不要媽媽,柔星怎麼辦?
這些年,兩個孩子是柔星生活的所有重心,失去孩子,她根本活不了。
「他見到我了,我們談了幾句話。」她沒有把兩人共舞的事說出來,她說不出口,對於自己仍對他感到意亂情迷很是羞恥。
「你打算怎麼做?」何文華憂心忡忡。
「走一步算一步吧。」柔星硬擠出個笑容,「我喜歡現在的工作,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,而且我沒做錯什麼,沒必要因為他而離職,讓多年的心血付諸流水。」
何文緊鎖著眉心。「話是沒錯,但你在他手下工作,就會有風險,如果他發現聲兒、勳兒的存在……」
柔星的心緊緊一縮。
沒錯,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。
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,官聲勳又是那麼善於看透人心的一個人,她有把握在他面前演好每一場戲嗎?
如果他發現孩子,決心要回他們,她該怎麼辦?官家財力宏厚,可以採取法律途徑,她贏得了他們嗎?
當然也可能是她想太多了,他根本已經結婚了,有自己的家庭,還有一籮筐可愛的孩子,哪會在意她的聲兒和勳兒?
雖然不願讓他把孩子搶走,但一想到他可能會不在乎他們的孩子,她仍然心如刀割,為孩子憤憤不平。
她要好好保護他們,不管用任何方法,絕不容許她的孩子受到任何傷害。
所以,為了避免他知道孩子的存在卻不要他們,造成另一種傷害,她會努力隱瞞孩子的存在,必要時,她會選擇離職。
星期一的早晨,柔星很早就醒過來了,整個窗外還浸在灰白的天光中,她披著晨褸,坐在餐桌旁啜著咖啡,眼眸望向窗外,白雲在天空疾走,她恍恍惚惚地回想著過去。
她的婚姻生活一開始非常甜美其名曰,可是一切的改變,是從丈夫升上銀行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理開始。
那是她肚子開始大起來之時,大概是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吧,他變得非常忙碌,應酬也非常多,再也沒辦法回家陪她吃晚餐,更別說散步了,他父親甚至連他的休息假日也佔據,要他陪著去打高爾夫,認識權貴。
因為她變得相當寂寞,因為他們的婚姻未公開,他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帶著她出門,與朋友的聚會他只能自己去。
此外,他還被要求出席很多上流社會的晚宴,一些和女性比較親密的照片時常被媒體拍到,她也多次傷心落淚。
那一陣子,原本就沒自信的她,變得更多愁善感,無論他怎麼安慰也沒有用。
她認為他不再愛她,也認為自己大著肚子丑極了,並且開始介意無法跟他出雙入對,無法讓世人都知道他是有妻子的,就是她!
「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,我想總裁是故意要派那麼多工作給聲勳的,他想離間你們的感情,你要早點調適好自己的心情。」母親憂慮地告訴她。
當時的他才十九歲,雖然懂了母親說的,卻做不到體諒 。
官聲勳時常累得回家之後,洗完澡倒頭就睡,根本無法分神關心她和肚子裡的孩子,更多時候,他是被司機扶進來的,醉得不省人事。
她不懂,為什麼他的工作那麼多,應酬也那麼多,不管他怎麼說明,她都不能理解,到最後也不想理解了,只是一逕藏在自己的小世界裡,認為他不再愛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