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烽火四:情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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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頁

 

  「槍聲是大概何時傳出來的?」阿比塞爾沉定地問。

  坐在他旁邊的妻子緊緊揪著胸口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丈夫。

  諾蘭頓了一下。「大約十個小時以前。」

  十個小時。這中間可以發生多少事?阿比塞爾閉了閉眼,隨即冷靜地睜開。

  「那附近有任何建築物嗎?」

  「只有一個氣象站,基頓將軍派過幾個人去查問,整個氣象站只有三個常駐的工作人員而已,運作正常,平時首都的氣象資料中心也都定期收到他們傳來的資料,所以之前沒有人對他們有任何疑心,但是槍聲就是從這個方向傳出來的。」

  「我現在立刻搭專機過去,三個小時之內可以趕到。對方有武裝,又不確定人數,我們趁天黑之後突擊。」

  他把話筒放下,立刻起身。

  「塞爾……」菲雨撲進丈夫懷裡,緊緊抱著他。

  「沒事的。」阿比塞爾用力揉著妻子的背心,吻著她的發頂低柔安撫,「我親自去一趟。如果樂雅真的在那裡,沒有人阻止得了我把她帶回來。」

  菲雨沒有吵著要一起去。她一直都知道何時要跟在丈夫身旁,何時讓自己最不會影響他的行動。

  她倚在丈夫強壯的懷裡,緊抱著他依舊筆挺的背心。這個男人,不管時間過去多久,他的硬骨頭都不會彎折脆弱!

  「嗯,你一定把那個淘氣的丫頭帶回來。」她用力深呼吸一下,從丈夫懷中抬起頭,勉強擠出一絲微笑。

  阿比塞爾溫柔地抹抹她的發。

  「先、先生。」驀地,管家遲疑的嗓音在書房門口響起。

  兩人一起回頭,管家一臉蒼白,手裡拿著一個小型的郵寄包裹,大約是十公分乘十五公分見方,已經被拆封檢查過了

  「什麼事?」阿比塞爾低沉問。

  「這……這是家裡剛剛收到的包裹。」管家的臉色越發蒼白,並且不安地瞥菲雨一眼。

  菲雨的心咚地一沉!

  「什麼東西,我看看!」她急急要搶過來看。

  阿比塞爾知道裡面可能不是什麼愉悅的禮物,長手長腳搶先一步搶在手裡。

  菲雨掙扎著要看盒子裡的東西。

  阿比塞爾將層層的碎紙撥開,露出躺在中心的一個血紅色物事——

  一段手指。

  是小指的最後一個指節。

  獰黑的字體躍在旁邊那紙短箋上——

  明天你會收到其它部分。

  菲雨整個人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

  *** *** ***

  樂雅在濃密的森林間盲目地奔跑。

  跑……快跑……跑得遠遠的……

  她的臉色慘白,雙眸因過度的驚恐而失去焦點。求生的本能只告訴她:要跑!拚命跑!

  「媽的,讓她逃了!人呢?」

  「快找!沒找到我們都不用活著回去了!」

  追兵的聲浪隱隱約約從樹林裡透出來。

  她的全身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連身裙,是她平時睡覺時穿的衣服。深夜的蟲蟻無情地叮咬著她柔嫩的皮膚,大口大口吸取她已流失許多的鮮血。

  必須跑……不能被抓住……

  她的腦子不願意去回想之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。

  可怕的鉗子,好幾隻手的壓制,極端的痛楚……

  不行,不能想!要跑!

  她茫然地抱著受傷的右手,任血跡一股一股地流在身上。有人拿著條布胡亂地將她的傷口裹起,然後想對她……

  但是洛揚帶了另一群人衝了進來,人數雖然較少,卻比較強悍。在兩批人馬的衝突之中,洛揚對她大喊:「快跑!」她不及細想,赤著足衝了出去!

  她知道自己在哪裡了。小時候她曾經來過這附近。

  沒有人可以想得到,霍德他們會藏在這裡。他們的大本營外觀,竟然是一個氣象資料收集站,而且是真正運作中的國家級氣象資料收集站。

  霍德吸收了整個氣象站的人員,然後把總部蓋在氣象站的後面,沿著山而建,有一大半的建築物躲在山壁裡。就算之前有人來盤查過這個氣象站,都不會對它的外觀和值班工作人員感到懷疑。

  樂雅的手部劇痛,過度失血讓她越來越蒼白,整個人有如月光下一道森林裡的幽魂。

  「有沒有看到人?媽的,回去放狗!」

  追兵的聲音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。

  為什麼會這樣呢?為什麼……她終究算錯了,沒有人保護得了她,連她也保護不了自己……

  她是那樣的努力……

  其實她根本沒有外表上展現的那樣柔弱,她只是讓自己「看起來」很天真而已。

  從第一個晚上發現霍德是一切的主謀者時,她的心沉到谷底。有一下子她整個腦袋都空了,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  但她是阿比塞爾和菲雨夫人的女兒,冷靜理智的天性本來就藏在她的基因裡。驚慌的那一瞬間過去之後,她開始思考。

  當務之急,她必須先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。不管她樂意與否,霍德依然是這些人之中她唯一能信任的。

  有什麼方式能讓霍德心甘情願地保護她呢?

  從兩個人交往開始,她就注意到霍德對她的特殊情結,他既輕視她的天真,卻又不由自主的被這個特質吸引。

  為此,她這些日子以來將「天真純美」發揮到淋漓盡致——外表看起來開心、依賴,每次見到他只有滿滿的信賴和笑容。

  她做的每件事、說的每句話,都擊在他對她的憐惜。

  她知道,無論如何都不要讓綁匪把你看成一個「囚犯」,而是一個「人」。

  如果你只是個「囚犯」,綁匪可以很輕易地在心裡將你的人格特質去除,那麼當他們必須殺害你,或對你動刑的時候,他們可以輕易地無動於衷。如果你在他們心裡是一個「人」,當他們要傷害你時,他們會比較猶豫。

  所以她跟霍德說了許許多多跟她有關的事。她的童年,她的成長,她的朋友,最重要的——她的父母。

  霍德對她的恨起源於對她的父親。所以她幾乎不提「阿比塞爾」這四個字,而只是「我爸爸」,「我媽媽」,「我哥哥」。她讓他感覺這只是一個家人的稱謂,沒有名字,漸漸熟悉這些人不同的層面,在潛意識裡灌輸他「這些人其實也都是普通人」的思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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