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知來悚然戰僳。
臉?天眼預見的傾國那張破碎的臉!不——
「不要——」她驚恐地大喊,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將東方傾國拉到她身後,直接用身體擋在他前方。
「砰!」
「知來!」東方傾國的驚吼聲幾乎壓過了槍響。
聞知來纖細的身體震得向後飛跌,她張大雙眼,時間彷彿回到了千年前被法劍插入胸口的那個瞬間,一樣的位置,一樣的痛楚,一樣的兇手……
她早該知道,她逃不了死亡,這就是詛咒,是她的恐懼,也是天眼看見的結局。
心臟,像是要裂開,那把斷了的法劍,正在吟著咒語……
「哈哈哈……聞知來,我就知道,你會為愛而死,這就是你的宿命,不論幾生幾世,你一旦動情,就會死在我手裡,你愛得愈深,就死得愈痛苦!哈哈……」游刀陰狠地狂笑著。
愛得愈深,死得愈痛苦嗎?是這樣嗎?難怪她會這麼痛……這麼捨不得……
她捨不得東方傾國……
「知來!知來——」東方傾國抖著雙手抱住她,嘶聲大喊,他想看她,但該死的眼睛就是睜不開。
「天女散花」……「天女散花」會把她的胸口打出一個大洞啊!
「傾……國……」她困難地擠出聲音。
東方傾國驚喘著氣,呆住了。
她還活著,還能出聲……
游刀卻變臉低呼:「為什麼?為什麼『天女散花』的子彈沒有爆裂?」
東方傾國一怔,原來……子彈未爆?
「那我就再補一槍,看你死不死!」游刀狂怒地道。
東方傾國聞言大驚,立刻翻身將聞知來緊緊抱住,用自己全身擋護著她。
聞知來意識到他的動作,張口擠出心痛的吶喊:「不……」
不可以!她一個人死就好了,她不要他也送命!
不要!不要啊——
「砰!」
那索命的槍聲,在密道引發一陣迴響,有如死神降臨的前奏。
子彈從他背後打入的那一剎那,那強大的力道貫穿他的胸腔,痛得他雙手發顫,但他就是不放開她,再痛,也絕不放手。
即使「天女散花」會讓胸腔爆裂、五臟俱碎,他也要與她緊緊相偎……
然而,子彈卻一樣沒爆,兩顆子彈竟奇跡似的都沒爆開!
看著相擁在血泊裡的東方傾國和聞知來,游刀驚駭得無以復加。
為什麼會這樣?這幾千萬分之一的機率,怎麼可能偏偏在這時發生、偏偏發生在他們身上?
「可惡,怎麼可能殺不死你們?我就不信!」他不甘心地厲吼,打算再開槍,直到把他們打碎為止。
但「卡」的一聲,槍匣內已沒有子彈。
這該死的巧合令他心裡既驚惶又焦怒,他將槍一丟,從靴子抽出一把短刀,一臉鐵青地走向他們,森然地道:「子彈不爆,你們也活不了,我就一人捅一刀,再把你們拆散,讓你們死都不能在一起!」
只是,他才高舉手想刺向東方傾國,一陣強烈的爆炸聲卻突然響起——
「轟隆!」
他心頭驚顫,嚇得臉色慘白,抬頭看著搖晃震動得厲害的密道,駭然之餘,腦中靈光乍閃,又低頭狂怒地瞪著東方傾國。
是他!
這小子帶來的皮箱裡還有另一枚炸彈,一枚早已定好時間的炸彈!
他……一開始就準備炸了他的軍火庫……
他……根本是抱著必死的決、心來的……
「你……」恐懼和憤怒貫穿他全身,他第一次遇上這麼瘋狂的對手。
「我們死……你……也逃不了了………」奄奄一息的東方傾國嘴角掛著冷笑。
「不!我才不想死!沒得到美人瓷我不能死——」游忍驚抽一大口氣,狂嚎著拔腿往出口狂奔而去。
「轟!」又是一陣驚爆,東方傾國埋設的炸彈引爆了軍火庫裡的火藥,頓時連鎖反應,威力強大地撼動整個地道,四周牆壁已扭曲變形。
這裡快崩塌了,東方傾國知道,但他不在乎。
他在笑。
「知來……你怕嗎?」他問著懷裡還有些微氣息的聞知來。
「怕……」聞知來虛弱地道。
「我在,你還……怕什麼?」
「怕……你死……」她哽咽。
「一起死……不好嗎?」
「不好……我要你……活著……」她知道,沒有遇見她,他不會死。
因為她,他連美人咒的三十歲都活不到。
「沒有你的世界,我不想活……」他想抱緊她,但已沒有力氣。
她聽得全身激盪,兩串紅色的淚在臉上奔流。
「別哭……不論是人、是鬼,我都會陪在你身邊……」
她感動地閉上眼,依偎著他,哭著笑了。
天搖地動,密道一截截地坍塌,終於就要將他們掩埋。
東方傾國在她額間印上最後一吻,一臉無畏滿足。
說好的,如果不能一起活,那就一起死。
這樣,也是一種幸福。
他要的幸福……
*** *** ***
由於出口封死,游刀慌急地奔向密道的一個暗門,卻在最後一個彎道時撞上了一個人,那人似乎是從暗門走進來,手持手電筒,照得他刺眼驚暍:「是誰?」
「真是的,設這什麼鬼地道,陰森成這樣,要進來麻煩,要出去也麻煩……」一個清朗略沉的女聲嘀咕埋怨著。
「你到底是誰?」游刀怒道。
「喂,你是游刀吧?他們在哪裡?」那人又問。
「他們?你……要找東方傾國和聞知來?」游刀警覺地後退,拔出短刀。
「對,他們人呢?」
「別找了,他們死了,被我用『天女散花』打死了!」游刀冷笑。
「『天女散花』?你竟然用那種殘酷造孽的武器?」女子的聲音瞬間寒凍。
又是一陣震動,游刀臉色一變,急吼:「別囉唆,滾開!密道快垮了,我要出去……」
但他話未說完,一股凌厲的氣息瞬間迫近,接著,手中的刀被踢掉,臉被揍了一拳,肚子又挨了一記重踹。
「唔……」他吐出了牙齒和一口血,痛得蜷伏在地,萬萬沒想到這陌生女子的身手如此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