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見聞知來確是臉色慘淡,沒意思地撇了撇嘴,定向房門。
仇義抱歉地道:「知來小姐,我們三少爺有所冒犯之處,還請見諒。」
「哎,仇總管,我並沒有冒犯她啊!我如果真正想『冒犯』一個人,可不只如此而已。」東方傾國靠在門邊,不太高興地澄清。
「不管有沒有,知來都不想再見你們了,請出去。」金鳳強硬地道。
「是,我們馬上走。」仇義狼狽地拉著東方傾國退出房間,沿著長廊走向大門。
出了淨園,門立刻被金鳳重重閂上,東方傾國回頭望著斑剝的門板,美眸半瞇,嘴角噙著笑意。
除了設計東方瓷,他很少對人感興趣,但這個聞知來,卻引發了他前所未有的好奇。
「三少爺,現在該怎麼辦?」仇義很無力,被三少爺這麼一搞,事情全砸了。
「別擔心,仇總管,三天內,我會把聞知來帶回去的。」他撥弄著長髮,自信地道。
「你可別亂來啊,三少爺。」仇義怎能不擔心?從不按牌理出牌的東方傾國可是東方家四兄弟裡的超級搞怪分子哪!
「亂來……嗯,這倒是個好主意,對付那種中規中矩、一板一眼的女人,就是要亂來……」
他說著邊笑邊離開,只把仇義的老臉嚇出了無數條黑線。
第二章
「聞知來!開門哪!我來了……」
「聞知來,再不開門我翻牆進去嘍!」
「聞知來,我給你帶來一些好吃的東西,讓你補補眼睛,快開門啊……」
淨國外傳來東方傾國捶門兼大喊的聲音,吵得左鄰右舍都出來觀望,有些老人家嫌吵,準備出來罵人,但一看到東方傾國的模樣,卻整個傻住,完全忘了要說什麼,甚至還加入了圍觀行列。
淨園內,金鳳摀住耳朵,從轎廳衝進庭園內,嘴裡不停地低咒:「要死啦!那妖男怎麼回事?都三天了還不走,天天跑來鬧,我快受不了了……」
「他不會這麼容易打發的。」聞知來坐在涼亭裡,吹著涼風,曬著秋日,無奈地輕歎。
事關東方家的生死,東方傾國理所當然不會輕言放棄,只是,她可沒料到他一個大男人還會這樣胡鬧。
前兩天,他還找了一堆人來要求她卜卦算命,吵翻了整個淨園,害得金鳳一整天都在忙著打發勸退,她也不勝其擾。
今天,他倒換了花樣,一大清早就在門前叫門,吵得人不得安寧。
「真是的,長得那麼俊美,性子卻差勁到極點。」金鳳罵道。
「可不是嗎?一身錦繡皮囊,艷色無雙,性子卻這麼古怪……」聞知來低聲說著。
金鳳聽得一怔,有些疑惑地看著她:「知來,怎麼你說得好像知道東方傾國長得如何?」
聞知來一驚,連忙解釋:「我是聽你說的,才自己想像……」
「哦。」金鳳愣愣地點頭。
「再說,他散發的氣很美,七彩耀目,與其他人不同。」
「哼,還真的和其他人不同呢!我活到現在,還沒見過像他那樣的男人,美到……讓人不敢直視,美得比女人還美……坦白說,我第一次見到他時,心跳就咚咚作響,像被雷劈到似的,眼冒金星,頭都昏了,現在門外圍著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小小,沒一個不被他迷住……嘖嘖,妖啊!他一定是只妖精變的。」金鳳誇張地說道。
「他的美,來自詛咒,真要說起來,的確與妖無異了。」聞知來倒覺得金鳳說得很貼切。
「說到那個詛咒,知來,他們東方家的子孫……包括他……真的都活不過三十歲嗎?」金鳳之前聽仇義提到這個不可思議的事件時,就有點發毛。
「是的。」活不過三十……這就是東方傾國最大的難題。
「呼,也難怪他會一直糾纏,換成是我,早知道自己的死期,肯定會瘋掉。」金鳳抖了一下。
「所以,預知未來有什麼好呢?人人都想問我未來,可一旦知道了未來,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?」聞知來戚慨地道。
「可是……知來,你有看見東方傾國的未來嗎?他……真的會在三十歲之前就死嗎?」金鳳嘴裡雖然妖男妖男地喊他,但一想到這麼美的人早早離世,就覺得心疼又可惜。
有看到東方傾國的未來嗎?
不,沒有,這就是最令她恐慌之處,在他身上,她什麼都看不到,只除了……
他的臉!
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。每個人的一生,在天眼中都不是秘密,但她可以選擇看或不看,說或不說,只是,自從十歲跟了師父,師父就要她盡量少看少說,以免天譴反撲。
可是,面對東方傾國,天眼卻第一次失了焦,不看命,只看人。
為什麼會這樣?為什麼在芸芸眾生之中,她獨獨只看見了他?
「聞知來,在想什麼?」
東方傾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園內,嚇得金鳳差點跳起來,也讓聞知來吃了一驚。
「喂!你……你你你怎麼進來的?」金鳳指著他怒喝。
「翻牆進來的啊,誰教你們都不開門。」東方傾國笑了笑,逕自走進涼亭。
「給我等一下……你怎麼可以私闖民宅?」金鳳追上去,想趕在他接近聞知來前攔下他,可是,就在她的手快要抓住他時,他陡地從石階一跳,如飛鳥般縱身躍落在聞知來面前。
天啊天啊!真的是只妖啊!居然還能飛……金鳳瞪大雙眼,嚇得心跳停擺。
「聞知來,我幫你帶來了一份枸杞鮑魚雞,聽說這能養眼修目,待會兒請那位大娘幫你熱一下。」東方傾國笑著將手中伴手禮放在亭裡的石桌上。
「什麼大娘?我還是小姐,小姐!」金鳳怒聲大暍。
聞知來淡淡一笑,道:「謝謝你,傾國先生,讓你破費了。只是,能不能請你別再來了?你這樣我會很困擾。」
「你這樣,我同樣會很困擾啊!」東方傾國在她對面的石椅上坐下,蹺著腿,輕輕晃著,一手托腮,視線直勾勾地望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