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花,其實……我好怕回來的時候,你已經不在,我怕你仍然不肯原諒我,你不肯等我。我每天都擔驚受怕,我不能失去你,你知道嗎?我好愛你。」
花疏緩緩張開了眼,凝望著他俊逸的臉龐,想起兩個月來每天哭泣等待的日子,她顰眉,狠狠踩了他一腳!
「好痛……」唐本草立刻放開了她,抱著腳到處跳。
花疏瞪著他質問: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既然你是上京城去,為什麼鐵無心說你失蹤了,有人要對你不利?你為什麼一身狼狽的回來?你是怎麼把區額拿到手的?」
唐本草瞧她生氣的模樣,他卻笑了,「我最後見到你那天,有幾個人到當鋪鬧事,我過去處理。那幾人看來不肯善罷甘休,我正擔心禍延你,白府的丫鬟這時來通知你要在那兒住幾天,我想這樣正好,所以暫時沒過去找你。幾天後的清晨,我去飯館,路上就被偷襲了,等我醒來已經在城外,那幾個人正打算把我丟進深湖裡,我差點就被弄死了。」
花疏聞言,臉色蒼白,滿眼驚駭,一隻手急忙抓住了他,上上下下地摸著他,看著他。
「沒事的。」唐本草握住她的手,笑著說:「我僥倖掙脫,後來心想,回到城裡你也不肯原諒我,以你的個性一旦決定離開我,一定不會在城裡住下去。一想到你又可能過著飢寒交迫的日子,倒在哪裡,我想只要我離開睿陽城,你就會住下來了。所以我決定不回城去,我去把幾間當鋪都處理掉,帶了一大把銀票上京城去找你二娘買匾額。她這個人果然貪得無厭,她開出一個天價,我帶去的銀票根本不夠,後來跟她周旋許久,把身上銀票都掏光了,她才肯賣我。」
「本草你……你把當鋪都賣了——去買回這塊區額?」她驚駭,二娘果然如她所料獅子大開口!原來她至今仍無悔悟!
唐本草點點頭,眼裡沒有半分不捨,臉上有豁達的笑容。他緊握著她的手,說道:「小花,我扛著這塊匾額回來時,滿心所想的,都是你看到匾額時的笑容。失去的當鋪,我可以再買回來,但是你的笑容,我永遠都不想失去。」
花疏眼眶泛紅,「我二娘把你身上的銀兩都掏光了,所以你才弄得一身狼狽,千里迢迢扛著區額回來?你為什麼這麼傻!你可以僱車回來,家裡有錢啊!」
「我是外地人,你說,誰肯相信一個身無分文的外地人,當真把人送到了目的地就有車資可拿?」唐本草撫摸著她的臉兒,「而且,我犯了錯,這一趟路是對我的懲罰。小花,我只希望你懂我對你的感情。」
花疏猛點頭,埋進他胸懷裡,緊緊抱著他,她感動痛哭。
「你失蹤之後,我好害怕你跟爺爺一樣離開我,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留在世上。你真的把我嚇壞了!」她抓著他的胸膛,對他的埋怨裡充滿深情。
「對不起,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。」唐本草揚起嘴角,心滿意足地抱著她。
十年之約,他放棄了。
上一次的婚禮也未能如期舉行。
現在花疏已經原諒了他,兩人之間已經沒有隱瞞任何秘密,這回兩人的洞房花燭終於可以如願了。
待會兒來翻翻黃歷,選一個最近的黃道吉日。
*** *** ***
「故人飯館」貼出紅條,為慶祝唐老闆平安歸來,免費招待三日。
「故人飯館」外,又是大排長龍。
「故人飯館」門口,這回卻不見平安歸來的唐老闆。
長長一條人龍,七嘴八舌,是非又出來了。
「這不是慶祝他回來嗎,怎麼不見唐老闆?」
「張老闆剛從『君子飯館』出來,他看見唐老闆在裡面。」
「咦?他們不是死對頭嗎?怎麼唐老闆跑到對面去了?」
「聽說是跟小花吵架,他又離家出走了。還好這回跑不遠,住到白家去了。」
「咦?這麼說來,唐老闆上次失蹤,也是跟小花吵架,離家出走的嗎?」
「對啊,聽說他鬧彆扭,一氣之下跑去把城外的當鋪都賣光,錢都花光了,沿路乞討回來。」
「有這種事?真看不出來唐老闆如此敗家啊!」
「可是,唐老闆不是跟白老闆是死對頭嗎?怎麼住到白家去了?」
「這回唐老闆又是為了什麼事跟小花吵架?」
「聽說啊,是因為……」
「君子飯館」樓上,一雙怒騰騰的眼睛瞪著大街上一堆來吃他白食還說他閒話的人群,「砰」地一聲,把窗子給關上。
眼不見為淨!
白禮讓淺淺一笑,幫他倒了杯茶,溫和地道:「這是玫瑰茶,採用的是『花譜』裡的薰茶方法。花疏說,玫瑰香氣濃艷,適合薰茶。薰茶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,採下新鮮玫瑰——」
「行了、行了!」唐本草長擺一揚坐下來,拿起茶杯一口倒進嘴裡。他又不是花疏,他才懶得聽一個大男人講食譜。
白禮讓望著他,搖了搖頭,也只能苦笑。雖然他對花疏已經不抱非分之想,不過有時他還滿想知道,比起對美食一竅不通又毫無興趣瞭解的唐本草,自己究竟輸了哪裡?
「唐兄莫氣,外人不明白你和花疏的事情,穿鑿附會,積非成是,一堆閒言毋須理會。」
「那些三姑六婆,誰理會!」
白禮讓狐疑地望他一眼,「那麼,唐兄又為何如此生氣?」
話說回來,他甚至還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又發生什麼事?
三日之前,他聽說唐本草平安歸來,特地上門探望,哪知他才走到唐府門前,就見唐本草氣沖沖走出來。
他正要打招呼,還未開口,唐本草一見到他,馬上拉著他,對著他說:「我去你家住,走!」
這一住下來,已經三天了。
唐本草只把這兩個月來失蹤始末說了一逼,至於他為何回來不久就衝出家門,住到他家來,他始終不肯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