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了,向晚將感動化成永恆不變的三個字——
「我愛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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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大的「艷府」兩個字的門匾之下,佇立著兩個人影。
「好久沒回來了。」看著熟悉的門匾,水綺羅卻有些提不起勇氣去敲自家大門。
同為遊子,且比水綺羅逃家的日子更長,向晚瞭解她此刻複雜的心境。
「要等你近鄉情怯完嗎?」他打趣道,希望她不要太緊張。
「呵!」水綺羅輕笑了聲,「甭勞您操煩,這兒可是我家,只要敲個幾下,只怕人人都爭著來替我開門。」
「是這樣嗎?」向晚的表情顯然不以為然。
要是真如她所說的,他們還需要站在外頭等嗎?早可以進去了。
「當然。」她還是嘴硬,卻始終沒有敲門的意思。
「現下時辰有點早,你若不主動敲門的話,我們可是要罰站到有人先開門才會發現我們。」而他向來不是一個能夠「等」的人。
水綺羅觀察著他的臉色。
「晚一點我一定找艷府的大夫來給你看病。」一手勾住他的手臂,她的決心可見一斑。
「隨你。」自從他將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告訴她之後,也就不再堅持不看大夫了。
有了她,似乎那些家族間和上一輩的事都不再那麼的重要,說出了秘密,讓他有種解脫後的輕鬆感,她的支持更是他現在最大的依靠。
不用靠死來尋求解脫和成全,她教會了他另一種方法,那正是他們現在要去嘗試的,所以他選擇活下來。
最重要的是,他想要陪她更久一點。
「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,我陪你。」向晚牽起她的手。
陪她走更遠,看更廣的世界。
「無論接下來等著我們的為何,我陪你。」水綺羅回頭望著他。
陪他活更久,迎接悲哀喜樂。
交換對彼此許下一生的誓言,話聲方落,他們相視一笑,同時邁開步伐——
「走吧。」
尾聲
「向、晚!」
憤怒的腳步聲,怒氣騰騰的吼聲自門外傳來,正在喝酒的向晚一見到雙手叉腰,花顏佈滿怒火的水綺羅,趕緊將最後一杯酒喝下。
若現在不喝,等等定進了她的口中。
「老婆。」黃湯下肚,他才有心思對她招招手。
「你又躲在這裡喝酒!」水綺羅的怒氣在看到自己酒窖裡珍藏的酒,又是一壺滴酒不剩的進了他腹裡,柳眉豎得更高。
「冤枉,現在可是用午膳的時辰,我只是在午膳後喝點小酒。」向晚悠哉悠哉的喊冤,同時不著痕跡的移動身軀,打算遮住什麼。
眼尖的水綺羅立刻發現他腳邊還有一壺尚未開封的酒。
「佟胤徽!」忍無可忍之下,她連名帶姓的喊出他的本名。
說過多少次了,為了他的身子著想,酒不能喝太多,這傢伙也不克制一點,害得她每次都得要人跟緊看著他。
「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。」向晚說著風涼話,既然被發現也不想藏了,大大方方的提起酒壺放在桌上,同時拿出她專用的酒杯,「用過午膳了嗎?要不要一起喝一杯?」
看他倒了一杯擱在桌上,滿臉誠意的邀請她,水綺羅的怒氣未消,但神色卻略顯怪異。
過了一會兒,她乖乖的坐上椅子,手裡捧著酒杯,粉嫩的雙頰逐漸轉紅。
「唔……工作之餘的酒最好喝了!」她一臉愉快,唇兒也因染上酒液而顯得嬌艷欲滴。
對付這愛喝酒的妮子,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她變成「共犯」。向晚笑忖。
「那就多喝一點。」他手腳勤快的替她倒過一杯接一杯。
喝得讚不絕口,心馳神往,不過水綺羅可沒忘了自己來的最大原因。
「這一季的繡圖呢?」她質問。
向晚現在可說是她艷府水家高價聘請的畫師,畫得不是別的,正是那一張張的繡圖。腦袋聰明的水綺羅甚至將這些繡圖集結成冊,以供姑娘們翻閱參與,也省得每次一有買衣裳的客人,都得大陣仗的陳列出那些作工精細、價值不菲的衣裳了。
「都交給朝師傅了。」向晚隨口道。
「一季少說得要五個系列六十套新制的衣裳才夠,你自己說,你畫了多少張?」
「應該有六十張吧。」他打了個酒嗝。
水綺羅奪下他剛倒滿的杯子,仰首喝光,嬌媚的雙眸帶著熊熊怒火的對上他。
「六!六!是六張!」這傢伙竟然只畫了六張,還敢在這裡喝酒!
「只有六張嗎?」他記得明明畫了很多呀!
「除去那些花花草草、藍天白雲有的沒有的畫,能用的不多不少只有六張!」給他三個月時間只畫了六張,剩下的要怎麼辦?
「我記得那些花花草草、藍天白雲有的沒有的畫不也全被你當珍寶收了起來?」這丫頭光靠他的畫便可穩賺一筆,還敢這樣對他大小聲的嚷嚷。
水綺羅一窒,囁囁嚅嚅的反駁,「我、我也是花銀兩聘你的,倘若你都不工作,我要怎麼跟其他人還有大姊交代?」
「唉,所以我早說不想畫繡圖的。」向晚一歎,趁她不注意悄悄拿出另一個杯子繼續喝。
「你的意思是不想留在這裡想回佟家囉?」媚眼一挑,她伸手再度奪下他備用的杯子。
這下換向晚無話可說了。
「算了,如果你真的畫不出來,我硬是逼你也沒意思。」水綺羅突然道。
「你在打什麼主意?」聽到她宛如特赦的話,向晚不但沒有感到鬆口氣,反而戒備地問。
「也沒什麼,只是以後讓你去跑跑堂、打打雜務,甚至……」她語帶保留地看了他一眼。
「什麼?」他有股不詳的預感。
「去陪陪那些來艷城消費的女人。」
「你讓自己的丈夫去陪別的女人?!」向晚拔尖著嗓音不敢置信的問。
「在艷府,每個人都有自己分內的工作要做。」水綺羅聳聳肩,眉眼間儘是不在意。
「水、綺、羅。」他危險的瞇起眼。
「嗯哼。」她雙手抱胸,神情不可一世。
這女人真是可惡。
隨即眸光一閃,向晚伸臂攬過她,「你真捨得我去陪別的女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