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辰參相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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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頁

 

  「二小姐…」他有所忌憚,立刻收手,往後退。

  她則一定步步逼近,近日休養得重現光彩的臉蛋直湊到他面前,艷光令人不敢直視。

  「你怕什麼?怕打輸我?」她還語帶挑釁,粉拳再度揮到他面前,「幹嘛不還手?讓我看看御前一等侍衛是否浪得虛名,怎麼樣?」

  他根本不可能對她動手,不管怎麼挑釁,不管挨了她多少拳腳,永遠閃了又閃,認分退讓。

  幾下之後,秦雪郁不禁火大了,攻勢更猛,一面怒喝,「你還手呀!」他還是沉默閃避,雙眉無奈地微皺。秦雪郁自然不是花拳繡腿,好幾拳都險險要毆中他的鼻樑。他都已經一路退到了河岸邊,再退就要掉進河裡,凌厲攻勢依然直逼而來。

  逼不得已,側身避過了凶狠的一拳,江萬翼順勢擒住她的右手。「二小姐,請別為難我……」

  他終於分神開口,而她見有機可乘,偏不停手,左手成拳,冷不防又是一揮便到他面前。江萬翼立刻架開,又抓住。

  這下雙腕都落入他的鉗制,打得臉蛋都升起紅暈,雙眼閃著得意笑意的秦雪郁,不自主地向他靠了靠,「你這下總沒地方躲,得聽我說了吧?」

  言笑晏晏,嬌顏艷若盛放牡丹,身子放心地偎進他懷裡,彷彿天經地義。

  「二小姐還要說什麼?」說有多無奈,就有多無奈。

  「我說了好多次,你都不聽呀。」她不厭其煩,再度試圖說服這個沉默卻頑固的江參將,「你沒把握沒關係,讓我帶兵去追馬賊嘛。掌軍符的是你,沒你下令,我沒法子出征,就少你一句話!」左講右講,她就是不死心!

  江萬翼搖頭,「不成,時候還不到。」

  「那要什麼時候才成?」秦雪郁急得衝口而出,「等到你洞房花燭夜嗎?」

  這本是軍中一句隨口說笑的話,小兵們動作太慢或有所推托,老兵會順嘴這般取笑。

  江萬翼聽她這般說,嘴角一彎,「二小姐要等到那時候?萬一我不娶妻的話,怎麼辦?」不就永遠等不到了?

  「人總要娶妻的。」她嘀咕。

  他的命是賣給朝廷了,注定一生漂泊凶險。娶妻成親這種事,是他想也未曾想過的。他前任主子景大人就笑過他心如止水,簡直是老僧入定。

  但這會兒他卻心神莫名地激盪,有種說也說不上來的滋味,酸酸的,又帶點微甜!還有她身上極淡極淡的清香。

  他有一瞬間的恍然。彷彿回到了過去每一個大雪天裡,無論哪兒、無論多遠,只要有梅花開放,他都能敏銳察覺到幽幽冷香。要極努力地克制,他才沒有傾身靠近,好好深呼吸一口,盡情汲取那股幽微卻勾人的氣息。她還不放過他,整個人都賴在他身上了。夏衫輕薄,剛練了拳的他一身燥熱傳到她身上,秦雪郁抬頭望著他臉上慢慢升起的一抹赧紅,咬唇抑笑。

  「老江,」她悄聲問:「有人笑過你臉皮子薄嗎?」

  他撇開的臉上熱意更甚,連脖子、耳根都燙,整個人僵硬如鐵,動也不敢動,兩手扣著二小姐的腕也忘了要放開,簡直中邪了似的。

  「放心,我不會說出去的。」她才不介意,路起足尖,附在他耳邊細聲商議,「不過你得答應我,讓我帶兵出去追捕馬賊!」

  第4章(2)

  居然拿這個來當交換條件,為何好說歹說,就是不死心?

  江萬翼回了神,正想捺著性子好生勸說開導,不料臉才一轉,正好碰上她熱切仰著的臉蛋。

  唇,則碰上她如花瓣般柔軟的嘴。

  他渾身一震,整個熱氣重新上衝,血性翻湧,呼吸一整個亂了,再度像石雕一樣定住,動彈不得。事實是,他不敢動。一動之下,不知會是什麼結局。秦雪郁卻只是傻望著他,大眼睛眨啊眨的。好半晌,才慢吞吞地問:「這就是親嘴兒嗎?好像也沒哈稀奇的。」

  「誰說過……這很稀奇?」他的嗓音緊繃。

  「軍隊裡大夥兒都說呀。閒聊時總聽他們大肆談論跟姑娘親嘴兒多好、天寒時抱姑娘睡有多暖,我看,也不過就這樣。」很失望的樣子。

  「這,不算親嘴,只是不小心碰上。」

  「那怎樣才是呢?」她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。冷不防,又仰臉親了他一下,「這樣算嗎?」

  他還是搖頭。「二小姐,別再鬧了。」

  但秦雪郁可不會輕易放棄,步步逼近,讓他連連閃躲。但鬧了大半天,他都滿頭大汗了,還是始終不肯就範。居然比她還固執!

  「算了,小氣鬼。」最後,她氣得掙脫他的鉗制,不滿地嘀咕,「去了京城果然都變了,以前你什麼都肯教我的。」

  「這種事,不能亂教!」

  「不教就不教,大不了我找別人問去。」她轉身就要走。

  江萬翼聽到最後一句,苦苦維持的清明思緒整個亂了譜,像是突然被濃濃迷霧籠罩。

  下一刻,他的大掌探出,閃電般再度抓住她的手腕。

  「二小姐……」

  「放開!」秦雪郁又羞又惱,急著要離開,卻是怎麼甩,也甩不掉好似鐵繼般牢牢扣在她腕上的鉗制。她回頭,恨恨瞪他,「你拉我做什麼?」

  本來話就不多的江萬翼,此刻更加說不出話。

  秦雪郁甩他甩不開,走也走不掉,簡直像跟泥塑或石雕講話似的,挫敗到極點;一氣之下,索性身形一矮,玉腿往他經骨掃去,直攻他下盤!

  平時不會有事的,但江萬翼壓根兒沒料到她會突襲,吃驚之際,手果然放開了,而小腿骨正中她一踢,吃疼之下往後退了幾步。但後頭就是河了,一個重心不穩,撲通一聲,他整個人跌進了清晨還冰冷刺骨的滔滔河水裡。河床尚淺,摔進去其實是沒事的,但他跌坐著的落湯雞模樣還真狼狽。這彷彿是上天給他的責罰,要他好好坐在這兒冷一冷,深刻反省。

  本該離去的秦雪郁腳步慢了,咬住了唇,忍著笑意看他,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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