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答應嫁給他?」
聽到他的詢問,夏琀柔柔一笑,「沒錯,到時還望大人蒞臨。對了!」她趕緊從身上掏出一樣東西,「這是我親手繡的龍鳳紅帕,聽說大人好事已近,就當賀禮吧!」
這原本是她在等待他歸來的期間,繡好準備與他成親時用的,如今已經用不著了。
端木夜風看了紅帕一眼,隨即逸出開懷的笑聲,「這樣也好,我還真怕負了你會讓你想不開,有步青延照顧你,我也卸下了心頭的重擔。」
「小女子還真是受寵若驚,不知何時竟成為大人的心頭重擔,應該說是絆腳石吧!」她將紅帕遞到他的炭疽,「怎麼?不收嗎?」
「既然是你的心意,我自然得收下。」端木夜風回頭,「來人,把這禮物妥當收好。」他又轉向步青延,「你們還真厲害,是怎麼找來這兒的?」
「現在安傅居大人可是聲名遠播,況且又和賀歷侯的千金訂了親,我想整個大理已是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」步青延瞅著他,「不過咱們來到都城,人生地不熟的,能否在侯府借住數日?」
「這個……」
「步大哥,這裡可是賀歷侯府,既然人家看似不便,我們何必勉強?都城裡什麼都不缺,客棧更是多到數不清。」夏琀優雅的對著步青延微笑,然後轉身離開大廳。
「夏姑娘,請留步。」端木夜風喊住她。
夏姑娘?!好個陌生的稱呼,讓她的心疼得像無底漩渦,不斷的迴旋擴大,就快將她完全淹沒。
對,你就是要這麼狠、這麼無情,我才能堅持我的來意。
「遠來是客,我怎麼好讓你們住在外頭?我想倩雅也不會有意見的。」
端木夜風口中的倩雅,正是賀歷侯的掌上明珠。
「你們大老遠的趕路來到這兒,肯定餓了,我命人送上餐點,咱們去後面的園子裡邊賞月邊用膳。」
「多謝大人。」步青延轉頭,望了夏琀一眼,伸手扶著她,兩人狀似親暱的隨著管家的腳步走向後花園。
端木夜風半瞇著眸,站在後頭看著這一幕,毫無表情的臉龐看不出任何心情的起伏。
☆☆☆
賀歷侯果然擁有一人之下、萬人之上的權勢與地位,光是府邸就分為兩翼六院。兩翼為主屋,建築華麗,金碧輝煌,簷牙高喙,雕樑繡柱,高貴的中原建築形態,在工匠的巧手下,模仿得維妙維肖。六院自前至後,分為上等客房、中等客房、再來就是僕人的房舍。
客房與房舍之間隔著一座湖,這座湖是由自府外引進來的江水匯聚而成。
湖水清澈,花樹掩映,千萬姿態,美不勝收。
端木夜風就是在湖畔的雅園內擺宴,酒過三巡之後,他又舉起酒杯,「青延、夏姑娘,我敬你們一杯。」
「不了,我實在喝不下,腦子直髮沉,你也知道,我向來不勝酒力。」步青延搖搖手,站了起來,「我想先回房休息。」
「我送你回房。」夏琀跟著站起身。
「你又沒醉,我先回去躺一會兒,這幾天老在趕路,你也沒好好的吃,多吃點。」步青延壓她入座,然後讓小廝帶路,回到客房。
夏琀知道他並沒有醉,這麼做不過是想給她和端木夜風一個獨處的機會。
「步青延那小子和以前沒兩樣,喝兩杯就不行了。」端木夜風肆笑的說,「夏姑娘,你要替代他繼續嗎?」
「大人這麼做,豈不是有意灌醉我?那麼意圖是?」夏琀露出妍美的笑容,「或者我也該離席,避免令未婚妻心生懷疑?」
「且慢,既然夏姑娘對喝酒沒興趣,那麼就由我領著你在湖畔走走,如何?」他綻放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。
「不必了,我還是回……」
「就這麼放心不下他?」端木夜風口氣沉冷的打斷她的話,「看在你我也算舊識的份上,把未婚夫先拋在一邊,可以嗎?」
「你似乎對我沒有半點愧色……也是,無情無心的人又怎麼會有愧疚之心!想聊什麼?」她直接走向湖畔,望著在大燈籠的照耀下,楊柳叢叢、百合遍遍的美景,如果不是現在心情紊亂,真想駐足欣賞片刻。
「你好像很恨我?」他走在她的身後,手搖著紙扇,低聲問道。
「早已恨過,總不能恨上三年吧?」她停下腳步,回眸一笑,「你將我們留下來,這座府邸的主人願意嗎?」
「你放心,現在我已經是這座府邸的半個主人了。」
「那位千金和侯爺呢?怎麼不見他們的蹤影?」她好奇的又問。
「他們出訪去了,要明天才回來。」
走到柳樹層密的暗處時,他突然將她拉到身前,額頭抵著她的。
「別老談論他們,我問你,你真的要嫁給步青延?」
「你都要娶官家千金了,我為何不能嫁他?」夏琀無懼的望著他,「再說,你不是也很樂意卸下我這個『大石頭』嗎?」
「三年不見,你變了很多。」半瞇起眸,端木夜風揚起曖昧的笑容,隨即貼近她的耳朵,嘶聲道:「更有女人味了。」
「你別這樣,快放開我。」她用力掙扎。
「噓,小聲點,讓人聽見,知道來我府邸的女客人這麼凶悍,步青延的面子可會掛不住,再怎麼說,他爹也是南陽鎮的小小芝麻官。」他咧開嘴。
雖然看不清楚,但是她可以想像他此刻的笑容有多可惡。
「虧你還是他的好友!」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。
「好友?!哈……」端木夜風放聲大笑,「你記著,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亙古不變的。不過我勸你,既然不愛他,還是別嫁比較好。」
「你就這麼確定我的心?」她嗤笑。
「因為我明白你心底唯一愛的男人是誰,又何苦為了報復而斷送自己的幸福!你即早收回決定吧!」他眸光一閃,在夜裡顯得爍亮而堅定。
看著他的眼睛,夏琀忍不住發抖。曾幾何時,他變成這麼難以捉摸的男人,跟以前的他截然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