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最愛。
貪食不忘口的瞿小嬰打開竹籃蓋頭,一臉崇敬的先取出栗子蛋糕,灰褐色的外觀叫人垂涎欲滴,她用手指頭挖了一小塊含在嘴裡,入口即化的綿細感真是人間美味。
為了吃而死,做鬼也甘心。
咦!怎麼有坨黑黑的東西浮在水面?她游過去一瞧看不出所以然,心想維護環境衛生人人有責,隨手拾了起來往放浴袍的位置一丟,滑入口袋內。
等等,怎麼又有黑色浮游物,這家溫泉旅館未免太不盡責了,到處都是垃圾。
伸手一抓,她忽覺不對勁地發現兩顆圓滾滾的眼睛正盯看著她一絲不掛的胴體。
「啊──小色狼、小色狼,這麼小就色得無法無天,跟你色狼爸爸同個德行。」
啪啪啪的水波聲頓起……可見她在教訓某人,而且非常的激動。
「怎麼了,發生什麼事?」著急的男音聽來似乎很近,在竹圍牆的另一邊。
「你還敢問什麼事,你的色狼兒子游過界瞧見我的裸體,是不是你教他的?」父子狼狽為奸。
「我沒有……」一想到她此刻不著一物的模樣,於靖霆下體忍不住發脹。
他承認自己有男性的基本需求,可是不曾勃發得這麼劇烈,連對方的身體都還沒瞧見,光憑想像已是如弓在弦上不得不發。
面對前妻那純然的男性發洩,談不上有多深刻的感情,僅是公事化的完成為人夫的責任,有一度他甚至厭惡起夫妻間的敦倫。
離婚後他也有過幾次一夜情的經驗,必須有較長的前戲才能引發他的性趣,而那通常是女方主動邀約,他判斷可行之後相偕同赴飯店。
現在他的理性根本不存在,主宰的感官慾念迎頭駕馭,敗在自己的慾望下算不算可恥?他沒有解答。
「姓于的,還不把你的色狼兒子拎回去。」要不然非揍死他不可。
他暗自好笑,很想聽從她的話泅過去。「你真要我過去?」
「啊!不,你給我在原地不動,別想越過界,我親自送他回去。」瞿小嬰的聲音飽含著咬牙切齒的惡意。
噗通一聲水花濺起,一個小人兒如魚地穿過那條線。
「咦!他的額頭……」紅腫了一大片。
「我打的,如何?想為子報仇嗎?」她隨時捲起袖子等他。
有些不忍的於靖霆揉揉兒子的額頭。「他還小,不懂男人女人的分別。」
「哼!!色狼還分他是大是小呀!我就不信他分不清楚男人女人的差別。」裝蒜。
八歲夠大了。
「漂亮。」紅著臉,於青峰神秘的一笑。
「喔!我聽到了,你兒子果然是色狼,小小年紀不學好,將來一定是社會的敗類。」不過,還挺有眼光的。
「小嬰,你本來就很漂亮,你不希望他說你醜吧!」她罵得太嚴重。
可是看兒子的神情他又有一些懷疑,小孩子真的不懂嗎?小峰的笑太詭異,像是欣賞到什麼美景。
突地,於靖霆眼睛瞠得老大,不敢相信兒子伸出兩手做著手捧碩大對象的姿勢上下晃動,他不會真生了個小色狼吧?不過叫人好生嫉妒。
嫉妒他看見窈窕景致,而他只能平空想像。
「他敢!我會讓你抬著屍體回去。」美麗也需要人讚美,越贊越美。
「妳太暴力了,小嬰。」他不贊同的搖搖頭,可惜她沒瞧見。
「你管太多了吧!我又不是你老婆。」不會那麼倒霉的,算命的說她此生好命到底。
老婆?!他尚沒有再娶的念頭,如果是她……想到這,於靖霆心口一陣悸動。「我不是管你,是怕你惹到不該惹的人。」
瞿小嬰自信滿滿,「笑話,我家樓下住了一位鷹幫老大和一個人妖……呃!是刑二大的隊長,黑白兩道最厲害的兩位人物讓我靠,你想我會有事嗎?」想也知道絕對高枕無憂。
黑白兩道?「你不怕父母擔憂嗎?」
刑隊長他是認識,而鷹幫仇老大亦時有所聞,只是沒料到一正一邪的兩人會相安無事,同住在一幢大廈內。
「哈哈哈!我老爸比我更暴力,你沒聽說環境造就一個人的個性嗎?」她是逃離魔掌。
「令尊是幹哪一行的?」他不免為她憂心,聽來像出自暴力家庭的小孩。
此刻他心軟地想安慰她,也較能體諒她潑辣的一面。
「賣肉的。」人肉。
「原來是屠夫。」屠夫的性情通常都較為暴戾,難怪她的脾氣也不好。
「要說屠夫也成啦!」南獅北鷹,雄據八方。
她的家庭淵源不提也罷,提起來會嚇死人,光是她上頭八位哥哥就夠嗆了,猶如八家將出巡威風凜凜,塊頭大得足以移山。
人家常說她非常幸福,有八個神氣的兄長罩她,走路有風又不怕別人欺負,殊不知那八人才是她的死對頭,以欺騙她為日常消遣。
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孩,她必須自立自強給予反擊,因此才把脾氣練壞了,不然准叫他們吃得死死的。
「小嬰,你氣消了嗎?」於靖霆小聲的問,生怕惹火她。
「什麼氣……」想起先前的一吻,她惱怒的紅了臉。「你幹麼多事的提醒我?」
「今天的慶生會還算數吧?」他應該多準備幾道好吃的菜引誘她。
蘆洲鯧魚,和記龍蝦,口水快流下來了。「我先說好,你不能搞太多噱頭,一吃完我就走人。」
他放心的一笑。「我總不好留你過夜吧?」
雖然他的身體極想說好。
「你留我還不留呢!兩頭色狼。」上樑不正下樑歪,爛桃樹結不出好果子。
望著那道形同虛設的牆籬,瞿小嬰心裡想著,留這一道相通的水道是方便人家偷情或是提供犯罪管道,逃都無處可逃。
「對了,我們要去哪裡用餐?」福華或是晶華,她要不要回去換件正式點的衣服?
「我家。」
「嗄!你說什麼?」我家牛排館嗎?
「我家,於公館。」
「你家?!」他在開玩笑嗎?
誰要煮?
第六章
報應!
很奇怪的,她腦海中浮起這兩個字,像是應了憐憐滿口荒唐語的烏鴉嘴,瞿小嬰怔忡的說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