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就這樣?」
「當然……」在他懾人的眼神下,她摸了摸鼻子,不甘願的改口:「好嘛,我承認,我還買了一些釘子和圖釘。」
「釘子和圖釘?」這一次,他笑不出來了。「你不要告訴我,那些東西也放在暗巷,那觸及了公共危險罪!」
她翻了個白眼。
「拜託,我有那麼笨嗎?暗器那種東西,我從來不放在同一個地方,我當然是請婆婆媽媽放在她們家的陽台和樓頂,守規矩的當然不會中鏢,但如果是不守規矩的,我可就不知道了。」天真的眨著眼,她笑得可無辜了。
其實啊,她這個人很熱愛世界和平的,但如果有人硬是想搞破壞,她也不介意奉陪到底,反正她大禮都準備好了,就等那個死變態上門來收,哈哈哈!
刑天杞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他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古靈精怪的小女人,心中只有一個想法,那就是——還好他從來沒有鑽小巷或是偷爬牆的習慣,這個小女人,簡直就是惡魔派來的使者,誰惹到她,誰就倒大楣!
「到此為止,別再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。」他諄諄教誨的警告。
「好啦!」她噘著嘴,勉強答應。「那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吃飯?」她還是不放棄想瞭解案情。
「下次吧,今晚我得值班。」雖然犯人連續四天沒再犯案,但是這不代表他放棄了。事實上,他正在找下手的目標,就像半年前他在台北犯案的過程一樣。
沒錯,就在他花了三個晚上監控路口監視器後,他終於鎖定一名可疑的嫌犯,而經過犯罪資料庫裡的影像比對,他更是百分之百確定,那個人就是當初在台北景美犯下三樁性侵案的男人。
那個人透過偷竊內衣滿足慾望,同時也靠著偷內衣熟悉當地地形和住戶情況,可是當偷竊內衣再也無法滿足他的變態慾望時,那個人就會尋求更刺激的犯罪過程。
也就是說,這四天的沈寂很有可能是一種預兆或是一種象徵。
他強烈懷疑那個人正在籌劃著另一種層次的犯罪,而這就是他停止「鏟奸除惡隊」繼續巡邏的主要原因。
原本,他還擔心在這危機重重的時刻,會有鄉民大意的忽略居家安全,但是在聽見她精心策劃的「埋伏」後,他承認自己的確鬆了口氣。
有了那些「埋伏」,不但可以嚇阻犯人,住戶也多了一層保護,更或許,在他們警方緊鑼密鼓的加強夜間巡邏的這個時候,會有很大的機會可以循著這條線索而逮捕到犯人。
這小女人,可真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呢!
「你已經連續上了三天大夜班,今天還要繼續?」花琴染不可思議的喳呼。
「你這是在心疼我嗎?」他對她眨了下眼睛,然後牽著她繼續往「貼心便利社」的方向走去。
「你、你想太多!」愛面子的某人立刻臉紅了起來。「我只是擔心你老愛把自己當作是無敵鐵金剛,結果累壞身體沒力氣抓賊,到時還要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拿掃把幫你。」她逞強的不肯露出真心,但是一雙小手卻不自覺的環上他的手臂。
天邊,晚霞殘紅,幾乎被墨黑的夜幕掩沒,一彎明月東昇,與馬路上初放的霓虹燈相輝映。
燈光下,她仰著頭凝望著他,總是無憂無慮的柳眉蹙得死緊,波光瀲濫的水眸裡閃爍著不捨和擔憂,她對他的情意,溢於言表。
試問,有哪個男人可以抵抗一個女人這樣看著自己。
「不要這樣看著我。」閉上眼,他忍不住呻吟。「否則我又會想吻你。」
「你能不能別老是想著這種事?」小臉一紅,她忍不住拐了他一個肘子。
「我沒辦法,你該曉得自己有多誘人。」他就是沒辦法抗拒她。「不行,我得快點送你回去,接著趕回警局編排巡邏小組,然後再帶一批人馬到路口臨檢,除此之外,我還得處理公文、巡視附近大小公園……」他叨念著接下來的行程,試著用繁雜的公務轉移注意力,誰知道他的「降火行動」卻失敗了。
瞠大眼,他詫異的看著那突然獻吻的小女人,一時之間,竟忘了反應。
「這是獎賞。」紅著臉,花琴染羞赧的拉開了彼此的距離,難得誠實了這麼一次。「謝謝你總是這麼努力工作,謝謝你在這麼累的時候還幫我籌備晚會,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寵溺。」
噙著害羞又感動的微笑,她站在都市夜晚所有的光線裡,裙擺飄搖得就像是朵盛開的紫色玫瑰,他心頭一顫,幾乎想將她捧入懷裡。
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,一串急促的喇叭聲卻打斷了他旖旎的妄想。
後頭,三輛閃著紅藍光的警車忽然從警局的停車場開了出來,一輛車開往相反方向,但其中兩輛警車卻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慢了下來。
第一輛車的車窗被人搖下,裡頭坐著阿邦等三人。
「局長!省道上發生了連環車禍,我和小王小李得去現場勘查指揮,小許他們也要去處理一件糾紛,阿隆他們則是指揮交通還沒回來,可是現在警局裡剛好有兩名醉漢在發瘋,你可不可幫忙處理一下?」
隨著天氣的轉熱,人心也跟著浮動,這半個月來,不該發生的事很該死的通通發生了,該發生的事也很悲慘的以倍數陸續發生,局裡上上下下幾乎忙翻了天,人手嚴重不足。
「我知道。」刑天杞忍不住歎了口氣。「我會擺平。」很好,他的工作內容又多了一項。
「感恩!」阿邦萬分感激的點了點頭,同時也和一旁的花琴染打了聲招呼,接著便把車開走了。
眼看兩輛車子迅速駛離,花琴染知道自己也得走了。
「你忙吧,我自己回去。」
縱使不捨也很不安,但刑天杞曉得自己得做出取捨。
「小心一點,不要走人少的地方,回到家後,記得要檢查門窗,如果可以,晚上開著燈睡覺。」摸著她粉嫩的臉頰,他像保護過度的老母雞,細心叮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