幹麼老是把自己的兒子形容得不是家禽就是植物,這樣他當爹的有比較光榮嗎?
炒完最後一道青菜出來,他正窩在另辟的遊戲空間陪兒子玩啟發智慧的小玩具,父子倆每次膩在一起都超快樂,玩很瘋。
兒子愛死了他把拔,每次只要聽到他專屬鑰匙的鈴鐺聲,就會快樂地直喊:「把拔、是把拔!」一路衝去開門。
兒子剛出生的那一年,他還是時常帶著她四處旅行,每逢假日或想玩的時候,就把兒子塞給他爺爺、小羅,到後來發現徐靖軒根本只是假想情敵,他連徐靖軒都利用得很徹底。
然後有一回,報應就來了,牙牙學語的小娃娃居然當著他的面喊徐靖軒「把拔」,刺激得他當場晴天霹靂。後來足足有一個月,每天和兒子形影不離,諄諄教誨不可認賊作父。終子拐到人生第一句「爸爸」後,自己像呆瓜一樣傻笑一整天。
愈到後來,他們待在家裡的時間愈長,他幾乎逮到機會便往家裡窩,和兒子膩在一起,玩些旁人看不懂、只有他們知道的小遊戲,說些沒人聽得懂,他們卻樂在其中的沒邏輯對話。
到後來,他甚至只接國內廣告公司的case,走商業路線對他來說並不為難,重要的是可以每天回家逗兒子、抱老婆,現在換成是他離不開家了。
他說,要旅行的話,也許等孩子再大一點,全家人再一起出國玩。
高以翔幫兒子洗好手抱上餐桌,上前去幫忙添飯,順口說——
「老婆,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?」他還想要個女兒。
阮湘君嬌媚地斜睨他一眼。「當初是誰指著爸的鼻子,信誓旦旦說,不管是男是女,只生這一個,再多自己生?」
當初會讓她懷孕,是想用生產來改變她的體質,否則他原是沒計劃要那麼快有小孩的,沒想到兒子出生後,他自己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寶貝昱昱。
「嘟嘟會寂寞。」他一點也不心虛地說,把責任全推給兒子,絕不承認是他愛上孩子童真的笑聲、稚嫩娃娃音喊把拔的感覺。
他也沒想過自己會那麼愛孩子、那麼眷戀現今居家的感覺,可他想了想,讓孩子純真的笑語填滿屋子,似乎不錯。
不飛,其實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多采多姿,原來他是不排斥安定的,只要給他滿滿、滿滿的愛,讓心靈充實不空虛就可以。
「是昱昱!」小小背後靈始終如一地糾正。
耳朵那麼尖。「好,昱昱。」回頭敷衍兩句。
「昱昱想要弟弟還是妹妹?」阮湘君溫柔笑問。
「要哥哥!」哥哥會保護他,幫他打壞人喔!
「笨蛋,來不及了,你只能選弟弟或妹妹。」他老子很幸災樂禍地說。
「喔。那弟弟。」退而求其次。
「妹妹啦!」當老子的不滿。
「弟弟!」固執堅持。
「高嘟嘟!你是生來忤逆我的嗎?」不孝子!沒有一次服從他的!
「昱昱。」
「你說妹妹,我就叫昱昱。」父子倆爭辯不休,她帶著微笑,進廚房將最後一道湯端上桌。
以翔真的改變了很多,要在三年前,誰也無法想像,這像風一樣不受拘束的男人也做得來居家好男人。
小羅私底下對她說——
「一直以為以翔把你吃得死死的,沒想到原來你才是狠角色。」
就在某一天,童年模糊的記憶閃過腦海,她忽然記起巴哥鳥和小兔子最後的結局。小兔子送走後,愛飛、愛玩、愛叫、愛啄兔毛的八哥鳥突然也像生病了一樣,完全沒勁了,每天、每天地望著門口,主人抱著小兔子離開的那個地方,像是期待有一天,小主人能由那裡再將小兔子抱回來。
沒有了小兔子,無法啄它的毛跟它玩耍的八哥鳥,很不開心。
原來,被征服的,是八哥鳥。
【全書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