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她怎麼可以讓自己陷入這樣的不堪中?可是如果再繼續這段婚姻關係,對他的戚情愈益加深,她沒把握自己是否會愛得失卻了理智,捐棄了尊嚴,甚至答應去維持這樣的三角關係。
她為了過她想要的生活,自以為聰明地想了結婚的計劃,邵克庸確實如她預料的那般能幹,把她父親的公司經營得很好,也確實提供了她理想的生活。那麼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愛她?
愛情從來就不是這樁婚事的條件,但在她不知不覺愛上他後,她已經沒辦法瀟灑自若地面對這樣的關係了。
如果她沒有愛上他,或許他擁有多少個紅粉知己,她不是不能忍受。但現在的她,已經深愛上他了,根本不可能跟別人分享他,她無法忍受的,她寧可選擇放棄。
克庸或許不會接納盧艾璉,或許會跟盧艾璉斷得一乾二淨,那麼那個孩子呢?孩子怎麼辦?當她愈來愈愛他,變得愈來愈貪心時,她真的能忍得住不在意嗎?不覺得痛苦嗎?何況她也狠不下心,讓他去逼盧艾璉墮胎,然後從此消失在眼前,她還能有平靜日子可以過嗎?
眼前就這麼苦了,她難以想像到了那時,她還能不發瘋嗎?
為什麼她要愛上他?為什麼?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發生這樣的事?如果不是有了孩子,就算他現在還不愛她,她都還有機會爭取到他的愛情。可是現在,她還能有什麼選擇?
既然狠不下心害那無辜的孩子,她只能選擇接納盧艾璉,或者徹徹底底從這婚姻中退出,不是嗎?
*** *** ***
邵克庸從來不知道短暫的分離會讓他思念成狂。
當飛機一抵達桃園機場,他迫不及待地通關出來。可惜的是景袖可能不知道他的航班,所以也沒來接機,否則他現在就可以看到她了。
車子一回到台北,隨行的林經理負責開車,恭敬地問:「邵先生,要先進辦公室,對吧?」
「不,到市區你先放我下車,我搭計程車回家。工作的後續收尾你來整理,明天一早我進辦公室就要。你動作得快,這案子美方已經開始動作,說不定過兩天就得飛到紐約去,自己抓緊時間。」邵克庸交代著。
這也就是他急著回家一趟的原因。分開三天已經覺得難受,但是手上的案子正進行,說不定很快地他又得去一趟美國,自然得抓緊時間跟景袖相聚。
「我知道了,我馬上辦。」林經理機靈地說。
過沒多久,車子一進市區,邵克庸馬上攔了計程車直奔市區的寓所。天已經暗了,今天他不打算進辦公室,要好好跟老婆吃頓飯,然後溫存一番。
只是一抵達家門,他詫異地發現屋子裡暗暗的。
「景袖?景袖,不在嗎?」他有些失望,正打算掏出手機撥打時,看到書房的門下有燈光漫出,他走了過去。
一推開門,他就看到她了。她屈膝坐在他的書桌前,像個孩子似地抱著自己,那柔美的髮絲依然披散在小臉旁,讓她看起來有著天真爛漫的氣息。
「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?我回來了。」他輕聲說,語氣裡的溫柔讓人想哭。
景袖這才醒了過來,放下雙腿起身。「你回來了?很累吧?」
戚覺到她神色似乎有點不對勁,他凝望著她,關心地探問:「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還以為她看到他回來,會衝進他懷裡,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冷淡。這幾天他可是非常想念她,即便有打電話,也不能看到她的人。再說從第二天起,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卻都沒人接。雖然她事後都有傳簡訊說抱歉剛好在工作沒聽到,但是這兩天連話都沒說上,他可是非常煎熬的。
「這幾天我想了很多,克庸。」景袖鎮定地說,然後把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。
「雖然當初提議結婚的人是我,現在我先喊停很不好意思,但是我覺得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比較好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?」他的眼神一凝,抽出桌上的文件一看,竟然是一份蓋好章、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。「你想離婚?」
他說那四個字的聲音像是迸出來的,眼底充滿了壓抑住的憤怒。若不是自制力勉強咬住,他恐怕已經失控了。不,他得耐住性子,好好問清楚才是。
無緣無故的,她怎麼會想離婚?
「是有點突然,不好意思……」景袖聳了聳肩。「但你知道我的,做事衝動,老是想什麼做什麼。不過現在事情都已經完成了,沒必要再拖泥帶水了,不是嗎?我會給你應得的合理報酬,不會讓你白做工的。」
「應得的合理報酬?白做工?」他咬牙問,很清楚預感到自己不會喜歡她接下來的話。
她聳了聳肩。「當初會想到要結婚,找個人幫我管理公司,是因為我爸離家出走。現在他都不逼我了,就算我們離婚,他應該也不會再把公司扔給我了。再說你把公司整頓得很好,食品通路一更新後,現在不管誰去管理都很輕鬆。」
「這麼說,你跟我結婚純粹只是利用我嘍?現在利用完畢,要我滾了嗎?」他眼底的怒焰開始躍動。
「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點。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,我自己擁有崔氏百分之二十肘股票,現在我把其中一半,也就是百分之十送給你,這裡頭有過戶的資料,算是你幫忙管理公司的報酬,雖然不是什麼天文數字,但也不無小補,你就收下吧!」她說著抽出文件遞給他。
邵克庸握著文件,目光卻直直盯著她的臉。他眼底的憤怒直接燒灼著她,那裡面充滿被背叛的傷痛跟憎恨,教她難以承受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「別跟我說那些浮濫的藉口,老實說,到底是什麼讓你這樣做?」他低吼著,尖銳的目光直直抓住她的,半點都不肯退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