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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頁

 

  當年,是廣仁宇不放棄愛她,在她身旁繞,她怕自己失控,怕背上忘恩負義的臭名,自私地要求劉家耀拒絕讓廣仁宇進公司。是她毀了他們的友情,傷了廣仁宇。

  當他又被劉家耀找回,他雖然故意貶低她、羞辱她,可是他不卑鄙,他沒傷害他的情敵。他沒將她愛他的秘密說出口,或拿去跟劉家耀炫耀。

  可是今晚,她竟然只因為劉家耀一通電話,就懷疑他,對他咆哮,還粗暴地用手提袋打他。會那麼氣,或許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她心虛。

  廣仁宇承受著,凜著臉不反抗。可是、心裡怎麼想?是不是很痛?

  蔣恩美快內疚死了,想不顧一切地跑去找他,抱他吻他跟他同眠。

  *** *** ***

  廣仁宇罵她偽善,沒錯,為了披上有情有義的完美道德外衣,她確實活得很虛偽。就這樣忐忑到天明,清早,蔣恩美留了字條,頂著寒風,趕去廣仁宇家。門鈴按很久,都不開門。他還在氣嗎?拿出他給的鑰匙開門,走進屋裡,落地窗沒關,屋子好冷。

  「廣仁宇……」

  沒回應。

  她走進臥房,房間很暗,看見廣仁宇穿著黑色高領毛衣,盤坐在床上,眼色陰鬱,眼球很紅,原來已經醒來了。

  「怎麼不開門?」蔣恩美尷尬,笑了笑。

  他冷哼,躺下,攬被繼續睡。

  「要起床了嗎?要吃早餐嗎?」蔣恩美走過去問。

  他翻身,背對她,不回應。

  「想繼續睡?」

  「妳去外面。」他悶道,嗓音沙啞難聽。「我今天不想看見妳。」

  「你怎麼了,不舒服嗎?」蔣恩美探他額頭。

  「別碰我!」他拍開她的手。「妳不覺得噁心嗎?昨天那個樣子,今天幹麼裝溫柔?假惺惺。」

  蔣恩美不理他,又去摸他額頭。他再次拍開她的手。

  她第三次伸手,按住他額頭,不管他的抗拒。「你在發燒——…起來,我帶你去醫院。」

  廣仁宇覺得很好笑。這是誰害的?是誰害他洗澡洗到一半去開門?然後在冷風裡罵他打他?

  「廣仁宇?」

  「叫廣先生。」

  「好,廣先生,請你起來,讓我送你去醫院。」

  「妳猜有幾度?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這麼燙,妳猜有幾度?」

  「……可能超過39度,所以要立刻去醫院。」

  「不對,我量過體溫,四點的時候,已經39.5度,所以現在差不多有四十度…」他閉上眼睛,因為眼前景象都在旋轉。「超過四十度以上,會有生命危險,抽筋,發抖,呼吸衰竭,並發肺炎……」

  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
  「我想看看我會不會死掉……」廣仁宇翻身,面對她,對著她擔心的臉笑。

  「我死了妳會內疚對吧?因為妳誤會我,讓我變成這樣子。蔣恩美,妳還真可憐,要對劉家耀報恩,又要背著害死我的內疚感過一輩子……妳知道嗎?讓一個人內疚,就是最可怕的報復……」

  「少荒謬了,就因為我誤會你,你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?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少幼稚了。」

  「走開。」

  「你給我起來!」蔣恩美拉他下床。「我們去看醫生。」

  廣仁宇不配合,軟綿綿地躺著。

  蔣恩美拿他沒轍,又心急他的狀況。「聽著,我跟你道歉,我跟你對不起……」廣仁宇又背對她了。

  她挽起袖子。「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嗎?我不會讓你死。」

  「吵死了。」他拉被子蒙住頭。

  「不起來是不是?很好,我們走著瞧。」蔣恩美氣呼呼地離開臥房。

  廣仁宇病得頭昏腦脹,竟然還笑了,扯下被子一角,看她氣呼呼地走出房間,她沒轍,他很得意。活該,讓她擔心死,內疚死,誰教她蠢到要誤會他……

  廣仁宇又昏沉沉睡去,承受著天旋地轉的感覺,片刻後,涮地,棉被讓人粗暴扯下。

  「喂?妳幹什麼?住手,蔣恩美?」廣仁宇看蔣恩美粗暴地動手剝他的上衣。

  「喂……這不是做那件事的時候……妳還脫?真的要用這個補償我?」

  「你閉嘴啦!」蔣恩美瞪他。「給我趴好。」翻過他的身子,將上衣往地上丟,讓他裸著背趴好,還盛氣凌人地跨坐在他的背上。

  廣仁宇頭很昏,全身酸痛,沒力氣反抗。他回頭,看著她笑。「想不到妳喜歡SM。」

  「我也想不到生病的人嘴巴還這麼賤。」

  「不是很忌諱劉家耀知道妳以前喜歡我?那現在騎在我身上是什麼意思?啊……痛耶,蔣恩美!」

  「別亂動!」她右手拿湯匙,左手捧來一碗麻油,就往他背上淋。「忍一下下就好了。」握牢湯匙,用力刮痂,在他脊椎兩側刮出紅紫色的疹痕。

  「喂……很痛!」

  「誰叫你不看醫生,放心,刮出來就舒服多了,小時候我發燒,我外婆都這樣做的……很有效。」

  「妳竟然拿麻油抹在我身上!」

  「我本來想用色拉油,但是麻油比較香啊。」

  「妳……」

  「好了,你就不要浪費體力罵我了。趴好,刮完痂,好好睡個覺,應該就會退燒,燒成這樣,很難過吧?」

  廣仁宇不吭聲,靜靜地趴著,感覺很怪,當她這樣跨坐在他腰上,雖然隔著棉被,還是能感受她的體溫……

  他很混亂,本來很氣她的,現在卻恨自己越來越軟弱。忽然安靜下來,蔣恩美靜靜刮痂,一下又一下,注視著他光裸的背脊,結實、炙熱的身軀,油漬令他寬闊的背,泛著光澤。她越刮,自己也跟著越浮躁。那種縈繞在兩人間的緊張氣氛,曖昧張力,教她窒息……

  「好了……」蔣恩美離開他身子,站在床沿。「怎樣?感覺好多了吧?」

  是好多了,但他故意口是心非地說:「打個蛋,我的背就可以煎蛋了。」

  「是油了點,但很有效。」

  「妳給我想辦法把油弄掉。」

  「知道啦,會幫你擦乾淨啦。」蔣恩美笑了,至少他講話比較有力,臉也沒有剛剛那麼紅,應該好多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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