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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電梯到地下室,門一開劉家耀衝出去,蔣恩美追著他上車,他踩足油門,駛出地下室,汽車高速狂飆。

  「你聽我說……開慢點……我們先回去開會,會有解決的辦法……不要輕易放棄……」

  「開會沒用……沒用的……」劉家耀眼色瘋狂,油門急踩,好幾次差點撞上前方汽車。

  蔣恩美被甩得頭昏眼花,緊抓著車窗上的把手。「大不了申請破產……我不會離開你……我會陪你……」

  「是我害了大家,都是我太蠢,現在只剩這條路了!」

  「別這樣……你死了也不能解決問題……」

  「我只剩這個辦法……」他已經七天沒合眼,神經繃到極限,車疾馳,四周煞車聲四起。

  蔣恩美知道應該快點設法下車,而不是讓自己跟個發瘋的男人困在車內。但是,劉家耀對她來說太重要了,重要到連命也可以不要。

  車身甩來蕩去,蔣恩美臉色慘白,如果這是她的命……她認了,反正能有今天,也是劉家耀給的,她不會後悔。

  蔣恩美牙一咬,閉上眼。「好……你要死,我陪你。」這是情義,值得千金,看他是要撞車死、還是要燒炭死、或是要上吊死,她都誓死相隨……

  *** *** ***

  「恩美啊……」劉家耀反過來勸她。「幹麼死呢?唉,怎麼這樣想不開?我有解決的辦法,不要輕易放棄嗯?」

  喂!搞清楚,蔣恩美瞪他,「不要放棄」--這四字是她從剛剛就一直在講的,是他不聽的!

  「家耀,不是我想死,想死的是你,你說只剩這個辦法……」

  「我說的辦法是廣仁宇。」劉家耀忽然提起這個名字,沒注意到這個名字讓恩美愣住。「我看見他……在剛剛的新聞裡……」

  「動物園跟母猩猩?」蔣恩美努力回想,電視畫面裡明明就一隻母猩猩跟剛出生的小猩猩……廣仁宇在哪兒?母猩猩背後?

  他很受不了地說:「拜託,是猩猩之前的新聞……你們都沒注意嗎?」幸好被他看到了。

  注意什麼?蔣恩美賞他白眼,大家為他開會,誰會去注意新聞?只有他這個讓人擔心的苦主卯起來當電視兒童。

  「廣仁宇這次又為了什麼上新聞?」提到廣仁宇,她口氣很硬。

  「他在宜蘭參加馬拉松比賽,只要在活動結束前趕到,就能堵到他。」

  馬拉松?蔣恩美冷笑,很符合那傢伙的tone。按下車窗,讓冬天的風,掃亂長髮,撲冷面頰。

  「我們找他做什麼?」蔣恩美試著用不在乎的口氣,隱藏內心因廣仁宇而洶湧的情緒。

  「他能救公司。」

  「當初我們拒絕讓他加入公司,現在去求他?真有骨氣。」

  「朋友一場,他會幫我。」

  「朋友?好,好極了。」她點點頭,冷冰冰地說:「我寧願一起死掉……我們現在死掉好了……」她不想再面對那個人,她不要。

  廣仁宇這男人就像她蔣恩美的魔咒,如果她是孫悟空,他就是束縛她的頭箍。當年的混亂,六神無主的慌,那瘋狂失控的自己,蔣恩美不想再來一次。

  劉家耀天真道:「不用死了,有他在,就會搞定。他專門幫企業處理危機,他可以幫我,只有他可以……」

  劉家耀不理女友的抗拒,他就像快滅頂的人,廣仁宇是他如今唯一能攀住的浮木。

  蔣恩美表情嚴肅,反倒像快滅頂的人,被廣仁宇這個大海嘯滅頂。死定了,讓那傢伙知道劉家耀有求於他,他肯定會讓她很不好過,她已經可以想像廣仁宇得意洋洋的表情。

  馬拉松賽跑?呵,那個體力旺盛,精力充沛的男人。惹到他,就像被惡魔咬住,甩不掉。直到現在,她心裡都還帶著那惡魔的齒痕,怎麼也忘不了。曾經,他們互相撕咬得厲害,那無形的印記,還留在彼此記憶裡。

  *** *** ***

  這不是人啊,這簡直是神。

  灰色天幕下廣仁宇奔跑著,神情輕鬆,姿態矯健,一雙白球鞋,一路踐踏山路碎石,幾顆石頭受不了,在腳底碎裂。他跑得愜意,甚至帶著傲慢微笑,身高一八一,跨一步等同別人兩步,體魄高大強健,緊身的黑色運動背心,掩蓋不住渾身結實的肌肉,運動短褲下,是一雙古銅色長腿。

  瞧瞧他,山路上,跑姿昂然,結晶的汗水,在手臂閃著銀光,更暴露出原始的男性魅力。於是乎,沿路賽友們,女的被他散發的野性美,閃到心律不整,頭昏眼花,腿都軟趴趴。男的看到廣仁宇跑得那麼輕鬆愜意,自己卻氣喘如牛,又羞又恨,自動閃遠,怕跑在他附近,看起來很蠢。

  管它路是崎嶇不平,是上坡還是下坡,是爛泥,或堅硬柏油,是佈滿碎石,或長滿芒草,廣仁宇皆輕鬆跨越,傲慢笑容不減,憑他參與過國際各大鐵人三項比賽,今天的馬拉松太小兒科,要不是他無聊到想活動筋骨,才不來跟這些弱雞比賽。

  看吧,終點就在前方了。又是第一名,他,一、點、都、不、意、外。

  其餘參賽者,被甩得老遠,廣仁宇奔向終點。路兩旁,群眾歡呼,體育記者們跟上他,往終點沖,鎂光燈閃啊閃。他唇畔流露自負的笑,即將衝過終點線,但……他停步不跑了,正要歡呼的群眾怔住,裁判也愣住。

  有著一雙雷達般犀利雙眼,專門處理危機的廣仁宇,時刻都在注意著週遭環境,這是他的職業本能。現在,他眼角餘光掃到熟悉的兩個人影,他們化作灰,他都認得。他不跑了,突破終點的勝利,突然一點都不重要了。

  廣仁宇戛然而止的舉措,害正要鳴槍,準備歡呼,打算報導的記者,紛紛尷尬定在原地。離終點只剩十步,廣仁宇站著,看向路旁那對男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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