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行上岸的皇家侍衛警戒防備,闕競天抱著江絲綺隨後上岸,其餘人仍舊整齊劃一地守在闕競天身邊,不敢鬆懈下來。
「絲綺,妳還好嗎?」上岸後,闕競天首要關心的就是她的情況。
「很好。」冰涼的湖水使她全身顫抖,她不想他擔心,輕頷首。
「妳這個傻瓜,都冷成這樣,還說很好。」他歎了口氣,更加心疼。
「我真的沒事。」她的聲音破碎,小聲抗議。
「你救了本王及眾人的性命,本王要好好答謝你。」闕競天急著帶她回去讓大夫診治,但在回去之前,得好好答謝老礦工才行,他轉身望著一樣濕淋淋的老礦工。
「能助大王與諸位官爺一臂之力是小人的榮幸,況且這回是集結大家的力量才有辦法離開,小人愧不敢當。」老礦工害羞得不敢接受闕競天的答謝。
「大家皆有功在身是事實,你也就別跟本王推辭了。你隨本王一塊兒回『松濤別館』,本王要獎賞你。」闕競天不許老礦工再謙虛,要老礦工與他們一道兒走。
「謝大王!」老礦工不再推辭,感謝他的恩賜。
於是,逃出生天的眾人在黑夜中悄然無聲地疾行回「松濤別館」,他們暫時不聲張,就是想讓設下陷阱的人誤以為他們已死在坑道中,以免節外生枝,延緩他們回到「松濤別館」讓大夫診治江絲綺的速度。待闕競天一行人平安順利地回到別館後,會另行派人前來通知還在坑道尋找他們蹤影的勇武將軍等人。
深夜裡的「松濤別館」戒備森嚴、寂靜無聲。已讓大夫診治過,服下湯藥的江絲綺全身柔若無骨地倚在闕競天懷中,兩人共同躺在床榻上。她已親眼確定陳堅雖負傷,但並無大礙,只是她在「棲風礦山」受到太大的驚嚇,心魂未定,以至於現下還不敢閉上眼睡覺,擔心一旦閉上眼再醒來,會發現這全都是場美麗的夢境,其實她還獨自被困在坑道中,飽受幽閉恐懼症與氣喘發作的兩相折磨。
「怎麼不睡?還感到害怕嗎?」闕競天心疼地望著她瞪得老大、透露著驚恐的雙眸,懷抱著她的雙臂用力圈住她,想將自身的力量傳遞給她。
「我不累,不想睡,你累了先睡沒關係。」她搖首,不否認恐懼仍籠罩在心頭。
「本王也不累。」闕競天不願任她獨自一人恐慌,不管多晚、不管要花費幾天才能夠平息她內心的恐懼,他都願意陪她。
「那……陪我說說話好嗎?」她需要有聲音陪伴。
「好。」闕競天輕撫她的背脊,讓她放輕鬆。
「我的病……從出生就有了。」她深吸了口氣,緩緩對他道出她的過去。
闕競天靜靜聽著,並不打斷她的話,大夫診治她過後,低聲向他稟告,也說她的病根子是小時候就帶在身上了,需得多加注意。目前除了得定時讓她服用湯藥外,也要留意她的情緒變化、週遭保持潔淨與天候轉變,別讓土塵、寒氣侵害到她,就不會有事,言下之意,她身上的病根子無法根治。他決定明日一早便帶她啟程回白玉城,讓御醫再為她重新診斷,開立更好的藥方,避免她再次發病。
「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我爹娘不要我,在我剛出生時,他們就把我遺棄了,我被他們遺棄在像風國的驛站的地方,我們那裡的驛站有可以讓人放行李、物品的櫃子,他們悄悄把我丟棄在裡頭……許是剛出生的我想要求生,所以在櫃子裡哭泣,外頭的人本以為是野貓被鎖在櫃子裡頭,等他們撬開一看,才赫然發現竟是個小嬰兒。」她聆聽著他的心跳,自嘲一笑,心頭滿是苦澀酸楚。
闕競天聽著她訴說悲傷的過去,聽見她被遺棄在櫃子時,全身猛地一僵,充滿憤怒。他無法想像她的爹娘怎能做出如此殘忍的事,倘若真不想要她,大可將她送給別人養,而不是像丟棄廢物一樣地將她丟棄在上鎖的櫃子中!他們根本就打算置她於死地,倘若她沒有哭出聲引起他人注意,早就死在裡頭了!他的心為她淌血、痛著。
「再加上,小時候被其它大孩子欺負,將我關在緊閉的衣櫃中,以至於我從小就無法忍受待在黑暗之中,所以今天被綁到坑道深處,才會那樣令我害怕、發病。」她握緊他的大掌,感受他的熱度。
「後來是誰撫養妳?」他低啞著聲問。莫怪她曾要求他,讓她能在夜裡到「春澤軒」過夜,原來全是因為黑暗會吞蝕她的勇氣,想到這,他的心更加揪疼,惱怒自己為何不能早點明了她的恐懼,反而使她夜夜待在恐懼中,可惡!
「是江院長,她不僅撫養我,也撫養好多遭到爹娘遺棄的孩子,她就像我娘一樣,對我很好很好。我在孤兒院和雪葵、甜甜相識,說來巧合,我們都在同一天遭到爹娘遺棄,所以後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,也像親姊妹般相互扶持。」談及雪葵和甜甜,她的嘴角便泛起溫暖的微笑。
「在鸚鵡洲和妳相會的就是她們兩人?」闕競天憶起大臣曾說,她在鸚鵡洲和另外兩名女子相會,猜想那兩人就是她口中的雪葵與甜甜。
「對,就是她們。」
「妳們的感情那麼好,那麼妳待在風國時,會常常想到她們嗎?」
「嗯,在江院長死後,我們僅有彼此,我們是彼此的依靠,當我寂寞沮喪時,就會想到她們。」
「現在呢?也想著她們?」
「現在沒有剛來時想得那麼嚴重。」小臉輕摩著他的胸膛,他低醇的嗓音如上好美酒,加上溫柔撫觸背脊的動作,使她慢慢鎮定下來,有些昏昏欲睡了。
「她們一個在祈國,一個在滄浪國是嗎?」他記得她曾經提過。
「嗯,雪葵是獸王的貴妃,甜甜是厲王的王后。那天時間太短,我來不及問她們獸王和厲王究竟是怎樣的人,你應該知道吧?」她掀開沉重的眼皮,改向他打探他們的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