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,您最近有什麼特殊行程需要選購衣服嗎?向來這些聯絡的事都是經由我這邊……」山口子又想滔滔不絕地開始說教,但這次話還沒說完,藍嵐開口打斷了她。
「我身為龍家的少夫人,做什麼事有必要跟妳解釋嗎?」
「當然……不需要。」山口子面色一沈,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,但也不敢再說什麼。
沒多久,服裝廠商送來了衣服,藍嵐擺起夫人的架勢屏退傭人的服侍,獨自在房裡挑選衣服。
最後當她走出房間時,身上竟然穿著一套碧藍色的中國旗袍,旗袍比厚重的和服舒服多了。
「天啊,夫人,您怎麼換下和服了?」山口子大驚失色。
「我是台灣人,又不是日本人,為何要穿和服?」她反問。
「這是龍家的規矩,您不能不從。」
藍嵐面不改色,義正辭嚴地道:「山口子,我並不是不認同家裡的傳統,但我有我自己的主張,請妳注意自己的身份,不要事事都想干涉我的決定。」
「我負責教導夫人所有龍家的規矩。」山口子辯駁。「只要有錯,我都得明確的糾正。」
「規矩的對與錯是看法上的問題,只要不失禮就好了,我不認為我穿旗袍有什麼失禮的地方。」她直言。
山口子啞口無言。
「希望妳秉持本分幫助我盡快熟悉這個家的一切,而非處處跟我作對。」她轉身往樓上走。
山口子不甘心地又問:「夫人,現在是上日文課的時間,您要去哪裡?」
「我跟老師改了時間,以後每天下午一點到三點,是我練琴的時間。」
「可是,妳還有很多課……」
「其餘的課程,妳再安排。」藍嵐語氣堅定地回答。
「可是,老夫人會……」
「老夫人那邊,我相信妳會好好向她說明的。」說完,藍嵐頭也不回的上樓。
她才不管惠友子老夫人怎樣想,她要做屬於自己的龍夫人。
一會兒後,優美的樂聲從鋼琴室傳出。
彈鋼琴是她快樂的泉源,也是釋放壓力的方式。
坐在鋼琴前,透過音符的律動,透過自己靈活的手指,她邀游了古典音樂世界,多首鋼琴名曲悠揚的樂聲環繞著整個龍邸,正在工作的僕人一時間都停下了工作欣賞著……
「是誰在彈琴?」
「惠友子夫人在插花,沒去鋼琴室啊!難道彈琴的是少夫人?」
有一個僕人偷偷上去瞧,下來跟大家報告:「真的是少夫人在彈琴呢!」
「沒想到少夫人這麼會彈琴呢!」僕人讚賞著。
同時,龍祥也聽到了這陣悠揚的樂聲。
近來他待在家裡的時間變多了,雖然大哥回來掌權後,他依然是總經理,但他始終不甘心,明明他可以做總裁的,卻不得不把一切讓給大哥,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,再也提不起勁,好多天沒去上班了。
早上,看著龍敵和愛雅搭私人飛機到東京企業總部,他心裡說有多不是滋味就有多不是滋味。
母親說要利用愛雅做為奪權的工具,只要愛雅順利懷了龍子,他們就可以藉此再度延續、擴張勢力……可是,他不是笨蛋,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,他也不想一直依賴母親來站穩腳步。
他真的很不平,為何龍家規定只有長子才能繼承家業呢?就算,那個長子的媽媽不過是被遺棄的情婦……
就在心緒紛擾之際,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天籟美聲,有如一股暖風吹拂而來,讓他的壞心情瞬間好轉。
他循著音樂一步步上樓,走到了鋼琴室,呆若木雞地望著坐在鋼琴前的藍嵐。
陽光灑在她身上,映照出她秀美端正的側臉,白玉般的肌膚襯著碧藍色的旗袍,讓她有如一個精雕細琢的瓷娃娃。
沒想到藍嵐有這樣沈靜的一面,龍祥霎時為她深深著迷,無法自拔。
他是哥哥的妻子又如何?
一個念頭油然而生,他大方地走進來,藍嵐聽到腳步聲,倏地轉頭,小夜曲的樂聲戛然而止。
「我吵到妳了?」
看到來人是吊兒郎當的龍祥,藍嵐立即警戒地站起來。「小叔。」
「叫我名字就好。」他挑眉。「我也直接稱呼妳的名字吧!」
「這樣不太好,還是維持該有的稱呼吧!」平時藍嵐不是這麼在意小細節的人,但此刻她卻希望和這人保持距離。
他無奈。「好吧!大嫂。」
「你好,小叔。」
龍祥環顧四同,故意問:「妳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彈琴?看起來很孤單。」
藍嵐盯著鋼琴鍵盤,淡淡地回道:「其實也還好,今天剛好有空上樓彈琴。」
看她無反應,他火上加油。「看來大哥很忙,都沒時間陪妳。」
「他是為了整個龍家辛苦,不是嗎?」她替老公說話。
「是嗎?他可以不必這麼辛苦的,如果他不回來的話……」
藍嵐轉頭盯著他,晶亮的眼睛閃爍著怒火。「小叔,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龍敵回來,是他爸爸生前的遺願,希望他能認祖歸宗。」
認祖歸宗是幌子,要龍家的錢才是真的!龍祥不以為然地想。
「嫂子,妳的想法也太單純了。大哥之前只是個普通人,跟妳組成美滿的家庭,這時,妳還可以保有妳的幸福,可是一旦他繼承了龍家的一切,未來不是妳能掌控的。」他惡毒的挑撥離間。「妳知不知道,早上出門時,他身邊跟著一個美艷的秘書,叫愛雅。過去,大哥的母親吳芳也是我父親的秘書,兩個人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,不過這種地位懸殊的戀情是不會修成正果的……」
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,謝謝。如果沒事的話,可否請你離開,我要繼續練琴了。」藍嵐打斷他的話,丈夫的身世讓她很難過,她不想跟龍祥有瓜葛。
「別在意,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妳。妳琴彈得好,希望我每天都有榮幸聽到妳的演奏。」他皮笑肉不笑地撂下話,而後轉身離開。
綱琴聲隨即又響起,但他聽得出她不是沒受影響,她的節拍亂了,手指僵硬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