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因為你長得帥嘛!」蔥指調皮地輕點他的唇。
他蹙眉。「小姐,妳喝醉了吧?」
「我喝醉了嗎?」她眨眨眼,將方纔「輕薄」過他的手指送進自己唇間,小女孩般地吸吮著。「討厭,難道我剛才喝的不是雞尾酒嗎?」
「這看起來像是威士忌。」年輕助理提醒她。
「威士忌?糟糕!」她驚慌地瞠目。「我酒量超差的,不能喝這麼烈的酒,我們老闆知道的話肯定會罵死我。」
「你們老闆是誰?」
「就是……等等,他人在哪兒?我找找看喔。」江雨燕流轉眸光,尋找目標下落,一隻手藏在身後,握著手機,偷偷發送事先寫好的簡訊。
不一會兒,她便得到響應。
「就在那兒啊!」她巧笑倩兮地送出飛吻。「老闆,你有沒有想我啊?」
兩個男人認清她送飛吻的對象,同時一驚。「羅董是妳的老闆?」
「是啊。」江雨燕向經過的侍者再要了一杯酒,一口喝乾,然後傻兮兮地朝兩人笑,一副醉態可掬的模樣。「我們老闆人不錯,每年都給我不少獎金,當然我也是有盡量『回報』他啦!」她意有所指地嬌笑,頓了頓。「不過,唉,可惜我們公司最近情況很糟,老闆急著到處找錢……」
兩個男人交換一眼,年輕助理伸手將江雨燕拉到宴會廳角落。「小姐,關於貴公司的情況,我們很好奇。」
「幹麼好奇?難不成你們想幫忙?」
「可以考慮。」
「你們真的要幫忙?那太好了,我告訴你們……」
★★★
任務成功。
當兩位日本投資客面色鐵青地朝他們走來,而江雨燕也不見蹤影時,荊睿知道,他們的挑撥離間計劃奏效了。
「羅董,我們沒想到你是這麼沒有誠信的生意人!」日本投資客犀利地指責。「聽說貴公司的機器廠房已經抵押給銀行了,而且借款是你給我們的報表數字的兩倍!」
羅董愕然,一時不知所措。「松田先生,我不明白……你的意思。」礙於荊睿也在場,他也不能把話挑太明,有口難言。
「不用再裝了,我們剛剛已經透過關係向貴公司的貸款銀行確認過,他們承認有這回事,而且聽說還有別的公司出價收買貴公司的股權,你開給他們的價錢卻比我們便宜許多。」
「什麼?聽我說,不是這樣──」
「台灣市場我們並不熟悉,必須更小心翼翼,你這樣隱瞞公司的真實情況,我們很難繼續談下去!」
撂下話後,日本投資客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羅董整個人愣在原地。
荊睿冷冷一哂。「羅董,剛才是怎麼回事?原來你除了『泰睿』,也找了別的合作對像?」
「……」
「不錯,我們的交易尚未正式定案,你是隨時有另覓買家的權利,不過瞞著我們不說一聲,也太不夠意思吧?」
「這個……」
荊睿沒給他答辯的機會,繼續施壓。「關於貴公司虛報銀行貸款數字的事,其實我們也知道,本來是想羅董也許有什麼苦衷,下次開會時再和你慢慢討論,不過看來是沒有必要了。」
沒必要?這意思是「泰睿」也要中止交易嗎?
羅董大驚失色。以公司岌岌可危的現狀,不能失去這位大金主啊!「對不起,荊總,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,剛剛那兩位日本人……是他們主動找上我的,我只是姑且聽他們說說看……」他驀地住口,荊睿似笑非笑的眼色,讓他一顆心,沈到最谷底。
偷雞不著蝕把米,原本是想為公司爭取到最佳利益,這下該不會全盤盡輸吧?他懊惱地咬唇。
荊睿觀察羅董的表情,確定對方已完全踏入自己布下的心理陷阱,看來這筆買賣,價錢會比之前更加合算。
他漠然抿唇,對眼前這頭血流不止的獵物,毫不留情地再咬上一口——
「如果你願意保證『泰睿』的獨家交易權,並且在某些條款上適當給予我們一些『合理的』優惠,這筆交易我想我們可以再斟酌。」
意思是要他任人宰割嗎?羅董沈下臉。
「怎麼?羅董好像不太樂意?」
「不是,怎麼會?我的意思是我們慢慢談,好好談談——」
★★★
女人真的很奇妙,只要卸下假髮,洗去濃妝,再換上一件端莊的素色小禮服,便能完全變身為另一個人。
就連不久前還領受過她火熱飛吻的羅董,也認不出來。
搞定羅董後,江雨燕陪著荊睿滿場飛,與商界各大人物寒暄,套交情、打關係,人人都讚他有一個聰慧伶俐、知所進退的好秘書。
眾人讚不絕口,荊睿卻是低下頭,戲謔地跟她咬耳朵。「這些人只知道妳辦事利落、社交手腕高明,不知道妳還會演戲,裝傻賣癡都很有一套,可以哄得人團團轉。」
「怎麼?你有意見?」她耳畔覺得癢,輕巧地躲開他。
「豈敢?在下是備感榮幸。」
「榮幸?」
「只花一點點薪水,就聘到妳這樣的好秘書,我這樁買賣算是物超所值。」
他這是把她當成物品來衡量了嗎?
她警告地睨他一眼。
他淡淡地笑了,笑意不在唇角,在最深的眼裡,如夜星,獨獨對她閃耀。
不錯,這男人是很少笑的,除了必要的社交禮貌,他總是擺著一張撲克臉,唯有對她,那冰山般的冷酷會自然地融化。
這是她最私密的幸福,她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。
江雨燕甜蜜地彎唇。
「笑什麼?」荊睿一面應付一個主動纏上身的女人,一面還不忘分神捕捉她的一顰一笑。
「你管我笑什麼?」她調侃他。「人家美女約你出去吃飯呢。」
他聳聳肩,投給她一記了無興趣的眼神,一轉頭,果然也毫不客氣地當場斬斷美女的癡心妄想。
「喂,你怎麼拒絕得這麼乾脆?萬一人家是什麼名門閨秀──」
「那又怎樣?」一句話堵回她。
也對,對他而言是不怎麼樣,他早習慣淑女名媛們的青睞,而對他毫無用處的,他連看也不會多看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