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間,清城的守兵來到了近五千人,其中也有很多是山寨盜匪慕名而來,自願加入。
從原先的五百變成五千,駐軍自給自足,閒暇時種植農糧,平常照例操練,清城瞬間成了相當熱鬧的城鎮。
邊防城鎮守兵嚴密,城樓上隨時有人駐守,而李崇傲的四個弟弟身為副將,每個人負責巡視一方城樓,期能做到滴水不漏。
那一天,正城樓上守兵來回巡邏,城內市集熱鬧,交易熱絡,卻在此時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,彷彿聽見吆喝聲。
此時,守城的士兵發現遠方的異狀,趕緊通知副將,「副將!遠方有異狀。」
李崇傲的弟弟看向遠方,「該死!可能是胡族來犯!通知主將,通知其他城樓的駐兵。」
傳令兵立刻通知下去,不到一會兒,李崇傲身著俊挺的軍裝奔上城樓,看著遠方,果然是大批軍馬,他們的速度不快,緩步前進,無急行跡象,可是馬上坐著的確實是士兵,而且是朝廷的兵。「到底怎麼回事?」
這時,連老將軍都上城樓了,眾人一同商量,都無法猜得原委。
過了將近一刻鐘,朝廷的兵馬終於兵臨城下,他們並未攻城,反而停在原地,動也不動,似乎正在等待首領發號司令。
李崇傲一雙銳眼立刻知道領軍的是誰,「伍宗漢!」
「是他!怎麼會是他?難道是皇上叫他來的嗎?」
伍宗漢是皇帝的親信,是皇帝還是太子時的伴讀,也是眾人口中的奸臣,隨著皇上登基,他開始得勢,甚至為了奪兵權陷害了幾個忠良。
現在,伍宗漢就站在城下,他也一身戎裝,身後領兵三萬,顯然是有備而來。有大軍作後盾,伍宗漢氣焰炙人。「李將軍,別來無恙啊!」
李崇傲不知來人用意,但知道來者不善、善者不來,他微拱手,朗聲說著,聲若洪鐘,遍傳曠野,「伍將軍,千里迢迢,來我清城,有何用意?」
「明人不說暗話,李將軍果然快人快語,既然如此,我也省去客套,我是奉了皇上命令,日夜兼程,來此地接長公主回宮。」
眾人一片驚呼,連李崇傲的心都漏跳數拍,他勉強自持,「長公主是我的妻子,皇上何事要她回宮?」
「皇上與長公主姐弟情深,自然是要見她一面。」
誰相信……李崇傲心裡這樣嘲諷著,可想而知,皇上發現李家人全都逃離了京城,頓失人質,深怕再也無法威脅於他,同時又聽聞他與雲兒感情深厚,因此特來要雲兒回宮坐質。「雲兒是不會回去的!」他堅定說著。
城下的伍宗漢瞇起雙眼,「李將軍是要抗旨嗎?外頭的謠言甚囂塵上,說李將軍招募了許多山寨盜匪為兵,難道李將軍是要造反?」
「放你媽的狗屁!」李崇傲的幾個胞弟難忍羞辱,出言怒斥,頓時,城上城下相互叫囂,氣氛緊繃。
伍宗漢使出最後威嚇,「李將軍,不要違抗聖旨,皇上只是想把長公主接回宮,如果李將軍執意抗旨,休率兵進城,領三萬兵攻下進清城,到時候就不會只有帶走長主這麼簡單!」
李崇傲面色鐵青,「你敢!」
「為達聖命,我非敢不可!」
就在雙方對峙的此時,楊慈雲接到通報,已經從城內趕到城樓,她一臉慌張,強自鎮定卻無效,眼眶泛紅,三步並作兩步爬上城樓。
上了城樓,看見了她的夫媚,這裡高,冷風吹得滿淒厲。
李崇傲一轉身就看見了她,心急怒喊,「雲兒,你過來幹嘛?誰叫你來的!」
沒理他,她看城樓外,看見城外那千軍萬馬,看見那騎在馬上,狂妄囂張的伍宗漢,看見那三萬士兵——清城守軍只有五千,來兵三萬,真要交戰,只是徒然犧牲性命!還有這裡的數萬百姓各個索然無辜……
「長公主終於出現了,恕末將聖命在身,不便跪拜。」
她故作鎮靜,擺出那高貴尊崇的姿勢與態度——天知道,這樣的她,連她自己都已經好陌生了,好久沒有看見那個清平長公主了……
「伍宗漢,你要攻城?率三萬人侵門踏戶而來,你哪來的狗膽,竟然妄言攻城!那下一步,你是不是要把本宮給殺了?」三兩句,就給他扣了帽子。
伍宗漢臉色一白,長公主果然是長公主,氣勢驚人,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「末將領了聖旨:要長公主隨末將回宮。」
楊慈雲一震,這一刻終於來了,她日夜驚憂的這一刻,終於來了。「如果我說不,你是不是就要攻城?」
「真要如此,末將別無選擇,只能攻城!」
楊慈雲大怒,從一旁士兵身上的劍鞘中抽出了劍,抵著自己的脖子。
眾人驚呼,這時趕來更多的人,包括郭倩倩,包括老夫人,包括小青,包括李崇傲幾個妹妹都趕了過來,每個人都嚇了一跳。
「本宮不信你,你這小人,就算本宮跟你回去,你也抱定了主要要攻城對不?」她厲聲高喊。
伍宗漢一驚,他確實本來就是有意思要這麼做——他嫉妒李崇傲,遠放至清城還有這麼大能耐招兵買馬、深得民心,因此驚動了皇帝。
「伍宗漢,帶著你的兵馬給本宮退三十里,你如果不從,本宮立馬自盡,你領本宮的屍體回去,到時候看皇上怎麼麼處置你,看你還有多大的前途,看你九族上下有多少人頭可以落地!給本宮退後!」
李崇傲痛苦大喊,「不可以!雲兒!」
「公主,把劍放下……」
「姐姐……」
「都不要過來!」楊慈雲不斷落淚,劍抵著自己的脖子,上頭已出現一道血印,憂自驚心,更讓李崇傲痛苦不已。
「雲兒……」
伍宗漢大喊,「長公主不要衝動!」他就是來抓人質的,如果讓楊慈雲自盡,皇上必會怪罪於他。
「本宮再說一次,帶著你的兵馬,給本宮退三十里,你自己留下,如果是你的人,有一兵一卒進了清城,如果清城的士兵與百姓,有人傷了一分一毫,本宮猶如此發!」楊慈雲拿著劍,抓著自己的髮絲,劍一揮,髮絲當場飄落;風一揚,立刻吹散無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