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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 頁

 

  「是誰說她值得信任,信用保證不帶虛假。」

  小心眼,記那麼熟幹麼。「我自己知道路不用你送。」

  「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,我不想被個吸血鬼笑話我沒禮貌。」他將她的話丟還給她。

  春天的表情一愕,隨即發出銀鈴般笑聲。「你們都市人真的很愛計較,一點虧也不肯吃。」

  「你有酒窩?!」

  「是呀!很淺,每次生氣的時候人家都當我在笑,拍拍我的頭不當一回事的走開。」讓她沒法繼續生氣。

  「很可愛。」聶沕離順手揉揉她的發,發現髮絲異常的柔細,像是無瑕的雲錦。

  「謝了,我這年齡不會可愛,尤其是被拎著沒領的時候。」並不難受,但非常丟臉。

  從教訓中汲取經驗,以後遇上他這種人有多遠避多遠,勿存僥倖之心,並不是每個人都怕鬼,總有幾個例外。

  「你很怕你外婆對吧?」見她顫了一下,他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好笑。

  苦著一張臉的春天輕扯他昂貴西裝的袖口。「別告訴我外婆,拜託。」

  是尊重,外婆那麼老了還要賺錢養她,她總要盡盡孝道順她幾回,家裡的竹掃把沒幾把了,用來追打她十分可惜。

  雖然只是做做樣子沒打著她,可是看外婆跑得氣喘如牛於心不忍,能不讓她操心就別讓她操心,人家說無知最幸福。

  「所以你不讓我送你回家,怕你外婆會發現你不在家,一個女孩子深夜在外遊蕩。」他語氣略重的責備她的玩心。

  「才不是一個人,我和朋友一起來……」她偷偷的瞄他,想瞧瞧他是不是在套話。

  但她的功力太淺了,看不清楚覆在黑影下的臉有著什麼情緒。

  「有同夥。」他突然一笑,笑聲低沉的畫過她的臉,眼中閃著不為人知的光芒。

  春天輕顫的覺得一陣冷風吹過,天上的月亮被烏雲吞沒了,遠處的野狗開始高嚎,她的四肢似乎也染上一層冷意,不會是倒大楣的前兆吧?

  她想。

  第三章

  「你又給我溜去雷家老宅嚇人了是不是?!」

  脖子一縮足足挨罵了大半個鐘頭,春天不敢回嘴的盯著牆上的老鍾數著分秒,人一上了年紀總要叨念兩句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

  明明是鬼屋哪來雷家老宅,外婆的記性真差,要不是上午有課准脫不了身。

  可是一想到上完課還得做苦工,她的心情就無法開朗,叫他不要送偏要送,害她前腳一攀上二樓陽台,家裡的小黃便以為有小偷拚命叫,將所有人吵醒發現他正在幫她爬牆。

  早說過他多此一舉嘛!她房外的陽台並不高,頂多兩個人身長,她爬了十年已很習慣了,有沒有他的肩膀墊腳都無所謂,閉著眼睛攀都不會踩錯。

  人太固執不是好事,春天小鎮的犯罪率和當今治安成反比,鮮少有重大案件發生,十數年來僅有三件鬥毆事件,兩樁車禍糾紛,和五起擺錯花盆的口水之爭,沒人想不開來犯法。

  但他不信,以都市人的標準來評估他們平實無華的小鎮,當人人是罪犯來防著,他走出去不被打死才怪。

  春天小鎮的人都很善良不會做壞事,他太杞人憂天了,以她的好人緣程度誰會傷害她,姑爹那把關刀磨得非常鋒利,相信沒幾人敢以身相試。

  外來客就是外來客,不懂小鎮的民俗風情,「春天溫泉館」可是春天小鎮的精神象徵,有誰活得不耐煩想成為全鎮公敵,鎮長第一個帶頭喊打。

  推開厚重的鐵門,一看到滿園雜草野樹長得亂七八糟,十分後悔的春天無力的吁了一口氣,將樂譜放好換上長襯衫,用外婆的花布包住臉和頭髮好防曬。

  春天真是一個好季節呀!不冷不熱氣溫正好,梅雨一來百花盛開,連草也長得特別旺盛,她要除幾天才除得完?

  她自我安慰的想著,幸好不是夏天,不然她沒中暑也會曬成小黑炭,再多的防護措施也沒用,防曬和美白產品也只是產品,功效打折再打折擺著好看,唯一叫人咋舌的是價格。

  動手工作吧!早日完成早日解脫,校工伯伯教過的步驟不難學習,先插電再按開關……

  「你說昨晚的鬼不是鬼是什麼意思?難道你又要說我眼花了?」他絕對沒有看走眼,離地三尺的白影肯定是鬼沒錯。

  臉沒洗、牙沒刷的秦白馮原地踱地,一手拿著十字架一手握著媽祖廟的香火袋和符紙,不相信聶沕離口中的無鬼論,情緒激動地擠掉眼角一粒眼屎。

  聶沕離挑了眉。承認被鬼嚇暈是人之常情,至少比較不丟臉,要是讓人知道他是遭人嚇得翻白眼,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。

  「你沒看錯,的確有幾個調皮鬼半夜不睡覺跑來淘氣。」而她們是人,春天藝術學院的學生。

  只要有人名不怕查不出一串背景,她確實是風雲人物,小鎮上的靈魂所在。

  春天。

  「你不會告訴我昨天的女鬼是人假扮的吧?」他的心臟很無力,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。

  聶沕離朝他投以一瞟,言語等於多餘。「鬼會有體溫嗎?」

  「你……你就不能婉轉點透露,聽起來好像我很蠢似的。」真是傷人。

  「你不蠢。」他挑中的副手不會是個智障。

  「就是說嘛!那幾個鬼扮得太像鬼了,我一時不察才會驚嚇過度,世上哪來的鬼。」哈……那陣陣陰風是冷氣機造成的,不用自己嚇自己。

  可是秦日馮忘了一件事,老屋尚未通電,而且四十年前沒有冷氣機只有電風扇。

  「只是缺乏判斷力。」

  聶沕離一針見血的丟下一句,秦日馮的笑臉頓時僵住,表情難看得像是踩到一坨狗屎。

  「聶大少爺的嘴別那麼苛,好歹我任勞任怨的為你出生入死,沒功勞也有苦勞,用不著在我心窩上捅一刀。」他有氣無力的垂下雙肩,一副深受打擊的摸樣。

  百足之蟲死而不疆,指的是他這種臉皮厚如城牆的人,裝模作樣堪稱一絕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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