恭卉頓時一窒。
「就是說啊,說不定要不了多久,你也會上妓戶去當咱們的姊妹,畢竟貝勒爺已經成親了,多了個少福晉,這兒已不是你可以發號施令的地方,況且我瞧那日本女人也不是個善心之輩,她對付你的手段不會輕,你若要到青樓討生活,可得告訴咱們一聲,咱們念在曾經是『姊妹』的份上,會關照你的。」桂花說完,和嫣紅相
視一笑,十足幸災樂禍的模樣。
恭卉這才明白,她們其實是來奚落她的,當下拉下臉來。「我的事不勞兩位姑娘費心,天黑路不好走,你們若要離開,該早些起程。」
「喲,趕人了?你到現在還以為自個是總管嗎?你什麼都不是的教人攆來這後院了,還要什麼總管派頭?!咱們是好心警告你要為未來生活做打算,不聽便罷,還擺臉色給咱們看,難怪你在這府裡人緣這麼不好,是個人見人厭的討厭鬼!」
「你們!」她氣結。
「這是現世報,從前你仗著得寵,不願將貝勒爺分出,現在有了正主子出現,你這狐假虎威的女人也等著被掃地出門吧!」嫣紅將滿腹的怨恨一傾而出。
要不是這女人從中作梗,相信貝勒爺不會連一眼都不瞧她們,她們嫉妒她,也恨這女人,要不是她私心太重,她們也不會落得被趕出門,甚至得上青樓求生的地步!
「住口!」秀娥聽聞這兩個人還沒走,甚至進了小總管的房,氣惱的趕來,正好聽見她們的話,立即跳出來出頭,「哼,要被掃地出門的是你們,再不走,那日本女人就會親自來『送客』,到時候你們就看著辦!」她威脅的說。
嫣紅與桂花聞言,臉登時綠了一半。那女人可是比恭卉還要潑辣,而且說話矯揉造作得令人作嘔,可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,她夠狠!
昨兒個那女人親自到了後院,將所有人召集,一聲令下就要人滾蛋,不滾者她另有安排,所謂的安排就是將她們賣到下等娼寮去賣身,賣身錢還歸她,後院的其他女人都是好人家出身,光聽到這話就嚇壞了,昨兒個夜裡便迅速走光。
而她們倆還沒走,是因為聽聞恭卉也要住進後院,這才刻意留下等著挖苦她。雖然她們原就打著下海賣身的主意沒錯,但若拿不到錢,豈不是白賣了?當下臉一變,倉卒走人。
只是嫣紅走沒兩步又回頭,不甘心的惡劣撂下一句。
「喂,你那孩子真是貝勒爺的嗎?我瞧不是,葛爾沁郡王的身軀也挺俊拔的,怎麼,與貝勒爺比起來,如何?」
恭卉臉色驟變。「滾!」
嫣紅這才得意的大笑離去。
「小總管,你別氣了,她們的話都是狗屎,聽不得的!」秀娥見她氣得發抖,急忙出聲安慰。
可她眼眶還是氣得火紅。「秀娥,我問你一件事,你可要對我說實話。」她繃著聲音,臉色凝重的說。
「嗯……您問吧。」其實她多少猜得出來小總管想問什麼。
「秀娥,是不是……大夥都疑心我已不潔,配不上貝勒爺了?」她顫聲問。
果然!秀娥暗歎。「這……」
「你說吧,我承受得住的。」瞧見秀娥的表情,她已能得知幾分,心漸漸在往下沉。如果眾人都這麼認為,那麼永璘……
「這……小總管……您確定,那孩子……真不是葛爾沁郡王的嗎?」遲疑了半天,秀娥硬著頭皮反問。
恭卉眼前一暗,一陣暈眩。
果然,是她想得太美了……
*** bbs.fmx.cn *** bbs.fmx.cn *** bbs.fmx.cn ***
日漸漸西落,外頭落雪已停,恭卉披了件短襖披肩,一個人走上街頭。
那男人又三天不見人影了,這是一種煎熬,在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的情況之下,她的心情是說不清的沉重。
後院已被少福晉清空,異常冷清,她無法承受那份清冷,所以出府了。走走也好,讓寒風吹吹腦袋,也許能讓她感到舒服點。
人說,愛字像毒藥,讓人上癮卻戒不掉,時間越長越是難戒,五年了,這毒至少深入她骨髓五年,怕是根深蒂固,去不了了,但是如今永璘已有了個名正言順的少福晉,可比起自己這個清白早受質疑的女人……終究略勝一籌吧……
她低著頭,漫無目的的往前走,忽然,在街角瞧見了一個人,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形,她蜷縮在角落,天冷,她卻只穿了件單薄的袍子,凍得直打哆嗦,十步之外的她,幾乎都可以聽見那人牙齒打顫的聲音。
她一面朝那人走近,一面脫下自個的短襖披肩,走近那人背後,將披肩披往她
身上。
有了暖意,那人驚喜的抬頭,兩雙眼睛這一對望——
「蘭姨?!」恭卉驚呼。
孔蘭也一臉錯愕。「恭兒?」接著像羞於面對人似的,拔腿就要跑。
見她要逃,恭卉在愕然回神後,急忙追上去。「別走!」
遮著臉,孔蘭奔得更快,身上才披上的披肩又落下,只是她連日飢餓受凍,早就沒什麼體力了,跑沒幾步便喘得癱在地上,再也跑不動。
恭卉見狀,拾起披肩便跑至她身邊。「你……我找你很久了,想知道你過得如何,為什麼見了我要跑?」她不住喘氣。
「我……我沒臉見你。」孔蘭掩面啜泣。
順了順氣後,恭卉蹲了下來。「別哭了,我……已經……已經不恨你了。」現在的蘭姨一身襤褸,從前珠圍翠繞的模樣早已不復在,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以上,看起來憔悴蒼老,連頭髮都近半灰白了。
見了蘭姨這慘狀,她也高興不起來,畢竟當年在簡王府還風光時,蘭姨也曾待她極好過,牽著她的手、餵她糖、說故事給她聽……曾幾何時,這一切都已遙遠,成了過眼雲煙?!
「你當真不恨我了?」孔蘭驚喜的抬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