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見他擰眉,瞬間喉頭一緊。
「這是……」他低下頭。
小塚心脈差點沒暴沖,只能硬著頭皮回話,「這是奴才不小心踩到了泥,不過只沾到一點點……」
永璘挑眉,「泥?你將泥踩進我的廳裡?!」
「來人!總管犯錯,加重三倍責罰!」德興很自動的揚聲高喊。
「那不是三百大板?!」小塚立即尖叫。
「吵。」永璘眉擰得更深。「多一百。」
「多一——」才剛叫出聲,小塚就趕緊將嘴搗住。
這四百板打下來,他還有命活嗎?他不禁望向主子,卻見櫻子面色同樣慘黑,只能眼睜睜看他被拖出去。
「櫻子。」
耳邊是自個心腹的慘叫聲,再聽到永璘喚她,櫻子竟如驚弓之鳥般跳開。
「什……什麼事?」
「我今兒個不出門了,待會你陪我賞園吧。」
「賞……賞園?」
「不願意陪陪我?」
「願、願意……」此刻,還能說不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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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房裡。
「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」恭卉吃驚的問。
眼前哪有帶棍等著用刑的人?柴房裡頭只有秀娥,還有蘭姨,可她不是被趕出
貝勒府了,怎麼會在這裡?她疑惑的看向秀娥。
「這是貝勒爺吩咐的,讓簡側福晉進府,讓您見見,安安心。」秀娥笑說。
她當場傻在原地。「永璘的意思?」
「是啊,我被趕出府時,德興就將我接到客棧住了,他說,貝勒爺要我暫住在外,過一陣子再讓我回貝勒府。」孔蘭跟著解釋。
「永璘他……」
心像是自懸崖底端重新躍回山頂,恭卉難掩激動的哽咽。原來他沒有變,他沒有辜負她的情毒五年……
「貝勒爺要我轉告您,請您忍耐,只要度過這陣子就成了。」秀娥轉述永璘的話。
恭卉熱淚盈眶。「他真這麼說?」
「嗯,他還說,要您這一個月假裝負傷別下床,就待在房間裡療養歇息,他有空會去探望您。」
一滴淚快速滑落,因為太開心,所以她想確定再確定。「所以這裡沒有一百板子等著我?」
「沒,誰敢動您一根寒毛,貝勒爺不要他的命才怪!」
她的淚頓時掉得更凶了。她真糟糕,怎麼可以不相信他?
「別哭了,這會貝勒爺正在為您惡整那些日本人,讓他們哭爺爺叫奶奶的,後悔進到貝勒府裡來呢!」秀娥笑得開心。
「他在整人?」
「沒錯,照德興的說法,貝勒爺挺怒的,罰人的狠勁跟等級比以前您處事時嚴苛多了,隨便就是一百板起跳,不知最終可以叫板數到幾下?」
那男人整起人來從不手軟,秀娥竟還有心情說笑?恭卉才開心完沒多久,立即又變得憂心忡仲。「那男人又玩開了,這才是他的本性,不成,我得要他節制點,不然府裡的人都要倒大楣了!」說罷,她轉身就要走出去,可馬上又被秀娥跟孔蘭拉回來。
「您放心,貝勒爺要整的是那些日本人,他們有大批人滲透進咱們府裡,德興說,貝勒爺要『掃垃圾』。」秀娥馬上解釋。
恭卉立即鎖了眉,想起葛爾沁的話。這日本公主嫁來大清,還帶了大批人馬,動機著實可疑……
「對啊,恭兒,你可別這時候好端端的出去,打完一百板的人,沒人可以走路的!」孔蘭也連忙提醒。
她不禁莞爾。敢情她待會還得裝傷才能走出這間柴房?
「可是我身上明明沒傷,一出去不就露餡了?」
「放心。」秀娥才回完,已經有人敲門,抬著木架進來。「瞧,貝勒爺都安排好了,就等您躺上去,直接就可送您回房。」
恭卉見狀,實在是好氣又好笑,可戲都演了,必須演足全套才行,只得躺了上去。「等等,蘭姨,那你——」
「別擔心我,他們一會就會送我回客棧了。」孔蘭握著她的手安撫。
「對不起,我沒能照顧好你,讓你受辱了……」見她臉上還有指痕,臉頰也是腫的,恭卉愧疚得又哽咽了。
「別說了,是我連累你,要不是為了收留我,你也不會被打得滿身是傷,還淋了冰水,幸虧咱們沒凍傷,只是厥了過去,你若出事,我就更對不起你額娘了。」
「蘭姨,你別這麼說,是我自不量力,答應要照顧你又做不到。」
「誰說你沒做到,要不是你,永璘貝勒會理我這老太婆嗎?」孔蘭反問。
「我……」
「別再說了,你為我做的一切,我真的很感激。這會永璘貝勒似乎有意對付日本人,幫助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?」孔蘭笑中帶淚的拍拍她的手。
恭卉哽聲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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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嘖嘖,這什麼味兒?」翌日,永璘掩著口鼻來到馬廄。
「味?哪有什麼味?」櫻子瞧見眾人緊張的模樣,馬上在空氣中嗅來嗅去。確實只有馬味,哪還有什麼味?
昨兒個一天,大夥被整得死的死、傷的傷,就連她自個也被他拖著四處走了一整天,身心俱疲不說,還幾度受盡驚嚇,看來傳言說得沒錯,這男人不是普通的刁
鑽,而是令人髮指的惡獸!
例如早膳後的遊園,她就教他的龜毛性子搞得快要抓狂,原因就是他竟要求她在大雪紛飛中站在池塘水榭旁不動,讓他作畫!
說什麼「雪中畫梅,美倚枝芽」是再詩意不過的事,就讓她像白癡一樣呆站在梅樹邊整整三個時辰,凍得她牙齒打顫,精神恍惚,而他自個則待在讓人用簾子圍起,還燒上暖爐的亭子內舒服作畫。
她氣死了,原想甩袖離去的,可見他深情認真的在為她勾畫美人倚梅圖,又狠不下心來走人,害得她昨兒個當晚噴嚏連連,累得連去瞧恭卉那女人有多淒慘的氣力都沒有,裹著被子在房裡抖了一個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