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腹痛更盛了,屈著身子,奮力的想爬下床問個清楚。
「這孩子真是你的種嗎?」櫻子的聲音驀地出現在門口。
永璘斜睨她一眼,懶得出聲。
「我得了空,打聽了一下,原來這女人前一陣子不是外出,而是被另一個男人接到蒙古去了,聽說那男的十分中意她,定是當場就要了她,這女人肯定是疑心肚子裡有別的男人的骨肉,回來後你定不會接受,於是乾脆自個兒吞毒,但這毒可不是用來自盡,而是用來除胎用的,結果你們卻以為她是守身服毒,這不可笑嗎?」
「你住口!」永璘勃然大怒。
瓔子好不容易踩到他的痛腳,怎可能不趁機落井下石。「要我住口可以,可你自己捫心自問,真要留下這有問題的孩子嗎?也許,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!」
「我剛也聽見了,這胎兒才著床沒多久,連御醫都算不準日期,這準是在一個月內的事,這時間很敏感吧?」
渾身冰冷了起來,恭卉像是被一道寒風狂襲。他也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嗎?
不,這是他的孩子,她沒有失節,沒有……他該會相信她才是,否則他不會要
德興將她救回……
胸口彷彿被緊緊壓住,喉嚨也被勒住,強烈的窒息感籠罩著她,恭卉張口想呼救,但是下一刻,又深陷黑暗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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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永璘進房後,恭卉剛巧轉醒,喉頭像梗了石頭,什麼話也說不出口,只是眼淚直流,他見了,登時沉了面容,當下轉身要御醫保住孩子和她。
但,孩子終究走了。
恭卉怔怔地想著三天前的事,曾經攀附在她身上的生命,在她還來不及感受前就消失了。
她不怪永璘沒有盡力救人,因為德興告訴她,那孩子本就有問題,就算留住,未來說不定那孩子也會怨她。
是她,是她的錯,她若早知道自個有孕,說什麼她也不會吞下毒的。
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,那生命是活生生教她害死的,她是殺人的劊子手!
一條淚河自面上婉蜒而下,她的心被攪碎,掩著面,她哭得無聲無息,內心卻悲傷得驚天動地。
「哭有什麼用,哭就能讓那男人相信你的清白嗎?!」不知何時,櫻子悄然來到,目光不屑的俯睨著她。
恭卉一驚,立即坐起。「公主,你怎麼來了?」
「我來探病啊。」她口氣發酸地說。
她立時青白了臉龐。「公主……」
「你可以不用稱呼我公主,畢竟我已遠嫁到大清國來,在這兒,我是永璘貝勒的少福晉。」她句句帶刺的提醒。
「是……少福晉。」恭卉深呼口氣,臉色蒼白的維持總管不卑不亢的威儀。
「很好,我是這裡的當家女主子,而你,貝勒府總管,我在想這職位你能勝任嗎?」櫻子露出輕視的眼神。
她頓時一慌。「你想撤我的職?」
「不行嗎?你的身份就跟後院裡永璘那些女人是一樣的,那裡才是你該待的地
方,我考慮讓你搬至後院,與那些女人同住。」
恭卉僵了臉。「可是,貝勒爺他——」
「你才小產,身子狀況不佳,我讓你多休息,他有什麼話好說的?再說,我再怎麼樣都已是這兒的半個主子,他多少得尊重我的決定,而你,甚至連小妾都稱不上,若不聽從我的安排,我拿什麼治眾?這點你當過總管,應該知道這分寸,沒理由為難我吧?」
這話分明是硬要她配合,順道奪去她在貝勒府的權限,若永璘有意見,想為她出頭,也要她說是自個兒心甘情願,讓他無話可說。
「奴婢怎敢。」恭卉無奈的點頭。
「那就好,將來你若肯聽話,我也不會刁難你的,不過,有句話我得先說在前頭,你聽仔細了。」櫻子氣焰相當囂張。
「是。」她忍著不適答應。
「我,才是永璘惟一的福晉,沒有人可以取代,而我也沒打算讓他納側福晉,連小妾都嫌礙眼,可永璘對你似乎還挺在意的,他若想給你名分,我絕對不會同意的,你就乖乖的待在後院,當個乖巧的玩物,若不吵鬧,我不會虧待你。」
恭卉聽著這些話,只覺疲憊。事實上,她從沒想過做永璘的少福晉,甚至要求其他名分,因為她的身份不再是皇親格格,早配他不起了,可,她還是想在他的身邊待著,就算只是個婢女,只要能日日伴著他,什麼身份對她來說並不重要。
「奴婢明白了,奴婢不會與少福晉爭的。」她幽然道。
「爭?」櫻子冷嗤。「你用錯字眼了,你用什麼身份與我爭?!你的底線我早已打聽過了,出身還可以,可惜父親是個貪污的皇親,這會還被關在地牢裡。你當過妓女,讓永璘給買了,不乾不淨陪伴了他五年,嘖嘖,我真想不通,以他的性子怎受得了你這般問題叢生的女人?」
這些事都是瑞親王告訴她的,他還提醒她小心這女人,因為這女人是永璘這幾年來惟一的女寵,對她頗有深情,還很信任她,將整座貝勒府都讓她掌管,虧這女人也挺能幹的,竟能將永璘伺候得服服帖帖。
可這些都不是讓她大為光火的因素,她憤怒的是,永璘竟在典禮當日撇下她之後,穿著一身大婚吉服就與這女人在城門前擁吻,此舉無疑是丟盡了她的顏面,也
踐踏了她的尊嚴,這讓她怒火沖天。
既然她治不了永璘,就不能放過這羞辱她的女人,接下來,她會整死她,直到她待不下這地方為止。
恭卉難堪的側撇過臉去,不知該說些什麼,因為這些都是事實,她無從辯白。
櫻子繼續冷笑。「明知你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女人,永璘還這麼護著你,這下好了,嘗到惡果了,你甚至讓他帶了綠帽,還有了野種,幸虧孩子沒了,否則生出來若是像別的男人,你教他怎麼有臉見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