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任職於一間跨國企業集團,在其分公司擔任公關經理,她正與森館長合作,將舉辦一個亞洲最大的慈善展暨拍賣會,這次來台,就是為了公事。
「這回來台灣宣傳的效果不錯,已經有不少優秀的藝術家和收藏家願意加入。」
「太好了!」森拓人頓時鬆了口氣。「對了,小步,不久前我收到消息,陶藝家唐謙一正在台灣。」
步薇琳懷疑自己聽錯了。「唐謙一?」忍不住再三確認。
這位謎般的陶藝大師,發跡於五年前,一位身兼藝術家經紀人的收藏家,接受電視台的採訪,短短十分鐘的影片中,收藏家拿出許多珍貴收藏,但其中一個沒沒無名的陶藝家作品,被視為壓箱寶。
那是一隻通體全黑的半人高花瓶,瓶身雕刻一株盛開的吉野櫻,櫻花飄落如雨,華麗而淒美,釉色使用高明,漸層自然,那一次展覽為唐謙一打開知名度,掀起瘋狂收藏潮,其作品炒作到驚人的價格。
但唐謙一個性低調,重隱私,藝術圈對他的了解除了一個個令人驚歎的作品之外,年齡、生平、經歷、長相,全無。
最讓人不能理解的,是唐謙一明明有個非常日本的名字,在日本也擁有固定支持者,卻不同意自己的作品在日本販售、展覽,欲購買他的作品,得經由台灣、美國等地購入。
而在舉辦這回慈善展兼拍賣會時,步薇琳第一個想到就是邀請唐謙一。
但是與唐先生經紀公司接洽多次,全部是拒絕的答案。
「沒錯,就是唐謙一!小步,我希望你留在台北,說服唐先生參加。」森拓人聲音興奮。「我要你全神貫注在這件工作上。」
如果能夠說服神秘的唐謙一現身,那會造成怎樣的轟動?光想,他就快要坐不住了。
所以她得留在這裡,暫時不回日本了嗎?
也好——步薇琳並沒有考慮太久就做下決定。「那好,時間還有三個月,森館長,我會盡全力。」
就三個月。
森拓人滿意她的果決,慶幸自己沒有挑錯合作對象。
「很好,據消息,唐先生可能在……」
*
九份老街商圈——
步薇琳被困在擁擠的人群中時,忍不住想,唐謙一先生真的在這種地方嗎?
「歡迎光臨!裡面請。」
寬不到三米的小巷弄被遊客擠得水洩不通,兩旁商家林立,熱情的叫賣聲不絕於耳,這樣的盛況,她以為只有在新年參拜時才會看見。
「啊,不要擠。」她嚇得花容失色,緊握差點被人潮擠走的行李箱。
當她擠過沙丁魚般的人潮,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。
「聽說裡面還有民宿。」兩眼好奇的四下探查,不見賣名產、紀念品的小店,越往上走,則出現茶館、咖啡館,風格迥異,或是原本的老舊樓房改建,或是異國風的全新外觀。
在老街盡頭轉個彎,人潮一下少了大半,做為老街商圈與住宅的分野,是一間小小的廟宇。
她先看向廟宇的右手邊,有棟新穎的歐風民宿,迎賓門是可愛的拱形,招牌底下寫著「民宿、咖啡」,透過光可鑒人的玻璃,看得見身著白色襯衫的服務生穿梭其間,燈光昏黃,氣氛非常美好,裡面所有的桌子都坐了人,客滿。
「應該還不錯吧?」思索片刻,她想著往下走會不會遇到更喜歡的?
驀地一抹粉色躍入眼角餘光——櫻花?
好奇心引得她移動步伐,走過香火頗盛的廟宇,在廟的左手邊,看見了枝丫茂盛,開滿花的吉野櫻。
一片又一片的櫻花從天而降,她忍不住伸手接下飄落的花瓣。
「四月了,我都忘了,櫻花季到了啊。」微笑不自禁浮上柔美的臉頰。
第1章(2)
「汪汪汪汪——」狗吠聲將她思緒拉回,定眼望去,一頭黃金獵犬在老舊的櫻花樹下追著自個兒的尾巴玩。
狗狗身後的房子是棟木造的兩層樓建築,看起來舊舊的,木造房子經過風吹日曬,呈現出一種老木頭特有的灰白,別有一種特殊韻味。
門口擺了一個木造的立牌,上頭用鮮紅色寫著——櫻花小徑。
這是一間民宿兼咖啡館,比起四周華麗、風格特殊的民宿,這裡非常的簡陋,但卻教她移不開視線。
一個老奶奶緩步走出民宿,手上拿著竹篩,彎腰挑揀地面的櫻花。
「嗯,就住這裡吧。」她完全不考慮,決定在這老房子住下。
才要提著行李往前行,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,伴隨著興奮的吠叫聲朝她直衝而來。
「嗯?」她狐疑抬起頭。
「汪汪汪汪汪——」那頭原本追著尾巴玩的黃金獵犬,此刻興奮的朝她奔來。
步薇琳整個人呆掉,杏眼圓睜,眼睜睜看著狗狗快樂的將她撲倒。
「噢!」她被撞倒在櫻花樹下,接著慘遭狗狗用口水洗臉,而遭無妄之災的櫻花自枝頭飄落,落得一人一狗滿是櫻花。
「不要,我的妝會花掉……會癢,癢……哈哈哈哈。」步薇琳為這種情況笑了出來,被狗狗撲倒,這還是生平第一次。
「哎呀呀,壞狗,看到美女又撲上去,這壞習慣到底是跟誰學的啊?」老奶奶走來,趕走吃豆腐的色狗,一臉抱歉,「真是不好意思,這條狗喜歡美女,看到美女就會撲上去。弄髒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!」
「別這麼說,我才不好意思,還要勞動老奶奶幫我趕狗,要不這會我還爬不起來呢!」步薇琳不生氣,笑笑起身,拍落身上的櫻花,未對老奶奶和做錯事的狗狗露出不耐之色。
「小姐太客氣了,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,人說寵物像主人,是我沒把Michael的主人教好,才讓它跟我孫子一個德行。」老奶奶哀歎。
難道老奶奶的意思是——這條狗狗的主人也是看到美女就撲嗎?老奶奶好幽默啊!
「那我住在這裡的期間要小心嘍!」步薇琳煞有其事地沉吟,但卻破功,逕自笑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