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嗎?」她不認為自己腐化了。「我推掉炸彈客的案子接下育幼院的委託不是功德一件,我該為此內疚不已嗎?」
只不過育幼院的背後有大財團支持,而受害者是財團負責人預備收養的女兒。
「你不要故意混淆我的判斷力,我指的是你的心態問題。」育幼院的事也很重要,只是不該以利益為先決條件。
搔了搔貓耳朵,她表情很夏天的一睨。「我的心電圖很正常,倒是你猛喝咖啡可以嗎?你的醫生沒意見?」
醫生當然沒有意見,他不敢有意見。
「我的咖啡裡沒有咖啡因,非常溫和。」無法損及他的健康。
「沒有咖啡因的咖啡還叫咖啡嗎?你幹麼苦毒自己來忍受。」就像夏天不像夏天就不是夏天一樣,飽受非夏天的摧殘。
輕舉起手中的冰咖啡一啜,她滿意地發出嘖聲。
「我一點也不覺得難受。」因為他從未品嚐過真正的咖啡,他的身體不允許。
「好吧!那我收回對你的同情,本來我想把可樂送給漢娜。」看來她不需要多事。
突起的爆笑聲引來兩道白眼,但笑聲並不因此中斷。
「很高興我們的對話取悅了你,你可以停止你刺耳的聲音。」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。
「我……哈……我也很想停止,可是我身……不由己……」天哪!他需要十副眼鏡才夠跌。
太爆笑了,他得把牙扶正,以免笑歪了還得進行矯正,多花一筆冤枉錢。
「也許我該把魚缸砸在你頭上,說不定你會恢復正常。」恨恨說道的寒冬夜緊捉著扶手靠著牆,一副緊繃的神情。
顯然缺乏咖啡因的咖啡不能鎮定他的情緒,平穩煩躁的血壓。
「感謝你的善良呀!不過你不怕那只可愛的貓撲過去嗎?」呵……今天他可以睡個充滿笑意的好覺。
見鬼的可愛,明知他氣喘不能碰任何有毛的動物。「練長文,你忘了你是醫生嗎?」
「不好意思,我正在休假。」而且他身上也沒有穿白袍,不算醫生。
只是個來看笑話的路人。
「夏天,把你的貓拿開。」那只該死的貓害他不能親近她。
「貓也有貓權,你不該傷害它脆弱的心,你瞧它哀怨得像個棄婦。」可憐喔!臉都發青了。
搖著頭的夏天像慵懶的貴婦懷抱著貓,神情愜意地不見煩惱,管他愛情還是追殺令,先等她喝完這杯咖啡再說也不遲。
老人家的話要多做參考,漢娜的意見多少採納了一些,不往前踩一步怎知是荊棘還是康莊大道,做人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。
所以她變得頹廢了,升格為正牌的女朋友之後,她能放縱的空間就更寬敞了,連卡萊兒夫人都得看她臉色好生伺候。
當廢人的感覺很不錯,如果少了情人的過度緊張,那她的日子會過得更美好,宛如度假一般。
那個人沒那麼神通廣大的知道她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小島上逍遙,若非來到月牙灣,否則沒幾人曉得它正確的地理位置,一般的觀光客還得在地人指路才不致迷失方向。
「此話差矣!貓很脆弱但你的男人更脆弱,我可是花了好幾年工夫才調養好他的身體。」非常艱鉅的工程,耗時耗力。
「顯然你的工夫下得不夠深,一定有藏私。」不然他何必有沙發不躺非要站得直挺挺,測試牆的濕度是否宜人。
練長文不平的發出抗議聲。「天生體質打娘胎帶來,我哪有辦法替他去肉換骨,重組DNA改善他的過敏。」
起碼他還來一個健康的男人,而不是躺在床上等死的慘白少年。
光這一點她就該感謝他。
「無能的借口有千百種,有人說得駕輕就熟,天性如此吧!」瞧她的可樂聽得都打哈欠了。
「你會被追殺不是沒理由,光你那張嘴肯定惹來不少禍。」連他都有殺人的衝動。
「你沒聽過律師是損陰德的行業嗎?我早就抱定下地獄的決心。」她還沒見過幾個清高的律師。
佛曰:我不入地獄,誰入地獄。
而他這個醫生剛好和她相反,以救人為業。「寒大少,你的牆溫熱了沒?」
贏不了律師的舌燦蓮花,好歹有個人能讓他消遣。
「是男人就不要趁機落井下石,把她的貓帶開。」她是故意的,因為他不肯將地下室的鑰匙給她。
沒幾個人知曉寒宅下方有著錯縱複雜的地下通道,宛如迷宮一般的婉蜒難測,濕氣重得石壁內長年積水,滴滴答答地彙集成一條地下水流入湖中。
雖然他已是一家之主,可是下頭的濕冷對他的身體有極大的影響,因此他只知有座地下迷宮卻不曾以身涉險地下去探查。
打從他有記憶以來,入口的鑰匙一直由卡萊兒夫人保管,日落後至凌晨時分她總會無故的消失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,最後從地下室走了出來。
夏天常笑稱寒宅是名副其實的咆哮山莊,他也曉得地底必定住了某種善咆的生物,只是他同外人一樣無所知。
唯一知道秘密的是卡萊兒夫人,她暗地照顧無名生物最少二十五年,不怕其咆聲地定期送飲水食物去,有時還有毛毯、衣物。
不過他不認為是人,人不會咆出近乎野獸的聲音,大概是保暖用吧!畢竟底下太過潮濕了。
練長文揚起笑弧,「我是不是男人就不必驗明正身了,倒是你該保重些,藥要記得按時吃,別在重要時刻發了病……」嘿!那就很殺風景了。
他的情形控制得很好,已經有兩年不曾發病了,除了春末、入秋時分會有幾日的不適外,大致上他的氣管已沒有問題,不受太大的刺激不會再復發,健康得就像個正常人。
「我的私事不煩你費心,你給我管好自己就好。」寒冬夜看了一眼懶洋洋的貓,考慮要不要冒險。
練長文笑得有點賊地朝他眨左眼。「身為你的主治大夫和童年同伴,你的『性』福我也有責任。」
不想再忍耐的寒冬夜跨大步的一把拎起酣睡的貓一擲,然後拉起斜躺的懶女人往身上一帶,不願受制於一隻無雜毛的四足畜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