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又翼倏地抿緊了唇瓣。「如果你覺得可惜的話,可以打電話給他。」他冷聲道,把剛才星探的名片塞進她手中。
「你在生氣嗎?」她小心翼翼的問。
「沒有。」
那冷漠的聲音一聽就是有。
「我剛才是開玩笑的,我對當模特兒一點興趣也沒有。」她認真的對他聲明。
而且說真的,她即使有興趣也早就推動了那個資格,因為在她身上有一道非常醜陋的疤痕,非常非常的醜,只是他不知道而已。
為了那道疤,每次與他親熱的時候,她都得化被動為主動,小心翼翼地不讓他的手觸摸到它。
她也知道再撐也撐不了多久了,因為他已經開始起疑。
她真的很後悔當初沒聽他的話,更害怕當他發現那道因腹膜炎開刀留下的傷口時,他會有什麼反應?
生氣?冷嘲熱諷?或者是意思意思的安慰她幾句?
不管結果是哪一種,她都不想面對。
不地她最不想面對的卻是因疤痕而提及過往,然後打亂了現在兩人和平相處的模式。
很矛盾對不對?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,對她有何感情或想法,卻又害怕知道。
其實說穿了,她就是膽小,怕再度失去他。
她呀,根本就不勇敢也不堅強,至少在面對愛情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沒有用,真的很沒用。
*** *** ***
晚餐的氣氛,因星探的插曲而變得有點不自然。
鄺茵茵不懂她都已經跟他說了自己對模特兒一點興趣都沒有,還當面把那張名片撕了,丟進垃圾桶裡,為什麼他還是鬱鬱寡歡、眉頭緊蹙,一臉不開心的樣子?
有人不開心,晚餐又怎能吃得盡興?
甜點還沒上,他們便起身買單,走出餐廳,結束這頓不甚愉快的晚餐,然後他開車送她回家。
她以為他會載她回他們的家,結果他卻送她回她家,然後一個人開車離去,連一句再見的話都沒有說。
心,又被傷了。
結束了嗎?
今天下午的約會,百貨公司裡的血拼,還有五星級的晚餐,是他送給她的分手禮物嗎?
不想這麼想,只會讓自己更傷心,但眼淚卻先行一步從她眼眶滴落下來。
她閉上眼睛,卻關不住淚水。
為同一個男人失戀兩次,心碎兩次,她是不是很笨?是不是笨得可以?
然而,如果他在消失一段時間後,又第三度回過頭來找她,這次她會拒絕他嗎?會將他從身邊推開嗎?會嗎?
不會。
她想,她不是大笨蛋,就是個瘋子,為愛瘋逛的瘋子。
她怎麼如此愛他,有得無怨無悔,執迷不悟?
而他呢?
問天不語,只有淚千行。
第七章
不必等他第三度回過頭來找她,鄺茵茵已自動找上門了。
走進豪宅大廈的大廳,警衛親切的朝她點了點頭,還喚了她一聲「展太太」,她只是微笑點頭,快速經過,走進電梯。
她從沒有去糾正警衛對她的稱呼,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離婚是私人的事,沒必要昭告天下。
但真正的理由卻是為了自我欺騙,幻想她還是展太太,展又翼並沒有跟她離婚,一切其實都只是惡夢一場,因為別人還是叫她展太太,不是嗎?
很可笑對不對?
是呀,很可笑,但是幻想沒有罪,尤其她幻想的時間也只有那短短的一分鐘而已,一旦與警衛擦身而過後,她便得回到現實。
而現實是,她真的確定要這樣做嗎?
電梯到達二十七樓,她走出電梯,站在他家門前,突然猶豫了起來。
她真的要這樣做嗎?
確定要賭這麼大嗎?
確定不會後悔嗎?
這可是關係到一條生命的大事呀,而這生命……
鄺茵茵不由自主的低下頭,將雙手輕貼在自己小腹上,雖然感覺不到任何動靜,但是這裡面現在正孕育著一條小生命。
是的,她懷孕了。
而這就是他在連續一個星期沒找她,沒與她聯絡,似乎已經明白表示他們玩完了之後,她還厚著臉皮來找他的原因。
孩子是兩人共同擁有的,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自私的一個人決定孩子的去留,所以她才會來到這裡。
可是捫心自問,她真的只是單純這樣想,才來找他的嗎?沒有一點孤注一擲,想藉孩子來挽留他的想法嗎?
幸運的話,他要孩子,並為了孩子願意停駐在她身邊。
但是,如果他不要孩子的話,她該怎麼辦呢?她真的有勇氣、夠堅強可以面對或隨他的殘忍和絕情嗎?
對不起,寶寶,媽媽從來都沒有不要你的意思,媽媽怎會不愛你、不要你呢?可是如果爸爸不要你,如果他不要你的話……
心一陣緊縮的痛,讓鄺茵茵必須閉眼承受。
如果他真的不要她腹中的孩子的話,那她到底該怎麼辦呢?
以她現在的情況都快要自身難保了,要怎麼養活孩子?
她不希望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跟著她吃苦;不希望他生下來之後被人笑話沒有爸爸;更不希望哪天當他懂事的向她詢問起爸爸時,必須面對爸爸不要他的殘酷事實。
怎麼辦,如果他真的不要這個孩子,甚至開口叫她去把孩子……把孩子拿掉的話,她該怎麼辦?
雙腿突然一陣無力,讓她直直往後踉蹌了幾步,直到撞到一面牆,有了依靠,她才勉強支撐住自己,沒有癱軟落地。
不行,她還不夠勇敢,沒有那種勇氣可以面對他的殘忍無情,她不能賭,不能冒險,不能這麼自私的拿孩子當籌碼、當賭注,她不行!
用力的搖頭,她打退堂鼓的倏地轉身,決定離開,沒想到電梯門卻在這時候突然打開,展又翼從電梯裡走了出來,她頓時面無血色。
「你怎麼來了?」乍然見到她,展又翼下意識的訝問道,接著立刻注意到她蒼白若紙的臉色。「怎麼了?發生了什麼事?」他一個箭步來到她身邊,攫住她的肩膀關心問道。
鄺茵茵驚嚇的迅速掙開他,往後退了幾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