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在開玩笑對不對?」她問。
「不對,我是認真的。」他一臉嚴肅的對她說。「國小的時候我常和人打架,國中時,還曾經動手將人打成重傷住院,後來我被逼著學習書法,學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學會控制自己的脾氣。可是自從和你結婚之後,我的暴力傾向卻又開始浮現。」
「為什麼和我結婚之後會開始浮現?是因為我長得很欠打嗎?」
展又翼聽了一愣,原來陰暗嚴肅的表情,突然像是撥開雲兒見日般的綻出笑顏。
「你在說什麼,哪有人會說自己長得很欠打。」他不禁失笑道。
「既然不是我長得很欠打,那你想打誰?是誰讓你的暴力傾向雙浮出來?」她認真地凝視著他追問。
他伸手輕撫著她雖然蒼白,卻美麗動人的臉龐。
她的五官極美,杏眼俏鼻,加上水嫩的肌膚,這些在她還是別人眼中的胖女人的時候,他就知道了。可是自從她瘦下來之後,她美麗的五官,吹彈可破的肌膚,豐滿誘人的身材和雙腿,在在吸引著週遭男人的愛慕的目光,引發他想對那些傢伙擦去拳頭的怒火。
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醋勁這麼大,直到遇見她,愛上她,娶了她之後,他才發現。
「每一個多看你一眼的男人。」他看著她,據實回答她的問題。
鄺茵茵張口結舌的望著他,整個人傻住了。
「……什麼意思?」她問他,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。
他是在告訴她,他會吃醋嗎?
為了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?
「雖然外表看不出來,但是我的醋勁很大,每次看到別的男人對你笑,或你對他們笑,我就會有股想動手打人的衝動。隨著你愈來愈瘦,愈來愈受歡迎和讚美,我握拳的次數也愈來愈多。其實我並不擔心自己哪天真的失控動手打了人,但我怕是哪天我失控的拳頭落在你身上的話,那該怎麼辦?」
「所以你才會跟我離婚?」
他深深地凝視著她,眼底似乎還盤據著當年不得不選擇離婚來保護她不受他傷害的掙扎,不捨與痛苦。
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離開,對她而言才是最大的傷害。
你知道我在醫院遇見茵茵的時候,她的體重是幾公斤嗎?三十五公斤!
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,不言不語,就像安靜的在等待死亡一樣。
你能想像那畫面有多讓人震驚與心疼嗎?
切掉三分之一胃之後,又得了憂鬱症和厭食症,差點沒死掉……
符潔所說的每一句話,第一個字,都像一把刀,一支劍般的將他砍殺得千瘡百孔。
他不知道發生過那些事,因為和她離婚後,他就接受別的公司挖角到新加坡,連多待在台灣一天都不敢,怕的是自己會反悔,會放不開她,然後鑄下大錯。沒想到他的放手和離開,才是真正鑄成了無法彌補的大錯!
若不是對她的思念與愛戀強烈到他快要無法忍受,他也不會藉著她要把房子還他為理由再出現在她的身邊,幸好他回來了,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。
「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。」
看著眼前的她,他再也遏制不住激動的情緒,將她拉進懷裡,緊緊地抱著,將臉埋進她頸肩的長髮裡,不斷地低語著他的抱歉。
「我早該發現,早該察覺,我應該留在你身邊,而不是離開你,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」
他將她抱得那麼緊,緊到鄺茵茵幾乎覺得呼吸困難,但她沒有掙扎,還反過來張開雙手回抱著他,用盡她全身的力量。
他的懷抱是她在汪洋大海裡唯一渴望停泊的靠岸,他知道嗎?對她而言,他的存在沒有對錯,只要他願意讓她依靠,讓她擁有,她就心滿意足了。
「不是你的錯,是我自作自受沒聽你的話,才會釀成那樣的後果,真的不是你的錯。」她搖頭,感歎對他說。
他又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兒,才抬起頭,以微微泛紅的眼眶看著她啞聲問:「你不怪我?」
她搖頭。
「你應該要怪我的。」
她再次搖頭。「我只要知道你和我離婚並不是因為厭倦我,討厭我就夠了。」
「我愛你愛到心都痛了,又怎會厭倦你,討厭你?」他輕撫她的臉,她的唇,溫柔的眼神中充滿了令人心醉的深濃愛意。
「那時你說我已讓你無法忍受,說你再也受不了我了。」她永遠記得他當時臉上的冷漠無情。「你說我已經不是當初你愛的那個人。」
「難道你沒有發現,那些說法根本沒有一個是具體的理由?因為我連一個討厭你的理由都想不出來,只能亂說一通。」他將她攔到沙發上坐下。
這回,他們倆償再分坐兩邊,而是緊緊相依。
「真的嗎?」她問。
他捧起她的臉,看見她眼中的疑慮與遲疑。
「你想說什麼,想問什麼都可以,今天就讓我們開誠佈公的把一切都說清楚。符潔說的對,今天的幸運不代表下次的好運,我無法忍受看你傷心難過的模樣。」頓了頓,他問:「在機場,你看見那一幕了對不對?」
提起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,讓鄺茵茵忍不住瑟縮了下。她坦然點頭,眼裡有著明顯的傷痛。
「她是公司裡的公關經理,在我眼中一直是個女強人,好幫手,因為她做事向來公事公辦,從不曾有過踰越的行為,再加上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,才會讓我對她少了防心——」
「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?」她愕然脫口打斷他。
「對。」
「那她為什麼還吻你?」
「她說那是她送給自己的結婚禮物。」他直視她的眼裡,沒有一絲逃避或心虛的神情,只見一片坦蕩蕩。
鄺茵茵聽得目瞪口呆。太誇張了,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,下個月就要結婚了,竟然還去吻未婚夫以外的男人!
「但你沒有把她推開。」這才是最讓她心痛之處。
「我當然有!你難道沒看見嗎?」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,睜大雙眼,大聲反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