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世上……怎會有這種集合所有矛盾與優缺點於一身的女人?
那個花楚是想偷懶不成?所以她只是直接替軒轅如相換了性別和該有的東西而已,其它的就什麼都不順便變一下?她好歹也把這位大師的身材縮小一點點,或是乾脆就換張別的女人臉呀,在她收了那麼多的錢後,辦事是可以這麼馬虎隨便的嗎?
渾然不知自個兒已被改過性別的軒轅某人,在見著東翁的那張臉後,想也不想地一把將他給拖過來。
「你做了什麼好事?」來得正好,他才正想找個人來問問他的身子到底發生了何事。
東翁不平地低叫:「為什麼頭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我?」
「在你家客棧裡發生了這等事,我不找你找誰?」難道這間客棧還有別的頭號嫌疑犯不成?
「慢點,算命的……」慢了一步才聽清楚她的聲音後,東翁只覺得頭上有好幾道響雷同時朝他劈下,「妳的嗓子……怎麼還是男人音?」這實在是太……太不敬業了!花楚要變為什麼不連聲音也變過去,反倒還留著這個大缺陷做什麼?
軒轅如相白他一眼,「我本就是男人,這聲音有什麼不對?」
「可這等身材,卻是這種嗓音……」東翁揚起一指,上上下下地比畫著,「妳真的真的確定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?」這種凹凸組合都不覺得突兀嗎?
「身材?我的身材怎——」不明所以的軒轅如相不經意地往下看去,到了嘴的話,瞬間凝結在他的舌尖。
無法理清的種種迷團,鋪天蓋地的佔據了軒轅如相的整個腦海,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納悶地指著自己的胸坎問。
「東翁,這是什麼玩意兒?」是他眼花了嗎?
東翁反而訝異起她少根筋的程度,「妳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嗎?」這麼高聳的雙峰、這麼纖細的柳腰,還有那渾圓又高翹的……那個……任呃,總之……總之目標都這麼明顯了,這位姓軒轅的居然可以全都視而不見,反而只注意到其它的小細節?
他該注意到什麼?
順著東翁筆直的目光一路再往下看去,兩眼霎時怔住的軒轅如相,還以為自己尚未睡醒,所以才看見了幾個不該存在的幻覺。怪了,他記得昨晚睡前,他仍還是他。可今早睡醒後,「他」怎會突然變成了個「她」?可這些幻覺……看起來好真實啊。
為何這個胸前的隆起物,看起來會與丹心的那麼類似?而這個細得可以跟侯爺夫人相比的柳腰,又怎會離家出走跑到他的身上來?
眼中寫滿懷疑的軒轅如相,在想不出個所以然時,索性伸出十指,在其它三人害怕的目光下,遲疑地往自己的胸前之物按下去。
咦,摸起來軟軟的?
按下去不但很有彈性,且還有種……很微妙的感覺?
愈摸心中愈是漲滿疑惑的軒轅如相,拉開衣裳往裡頭一看後,更是用力地張大了一雙水眸,兩眼死死地盯著胸前,昨日之前尚未有、今日醒來卻不知打哪蹦出來的……「東西」?
難不成……在他胸前的這東西,是實物而不是幻覺,更不是他看錯?
「軒轅大師,請您看一下這個。」去捧來一面鏡子的丹心,站在軒轅如相的遠處,好讓她瞧清楚此刻她在鏡中的全貌。
靜映在銅鏡裡的女子,除了有雙快瞪凸的眼珠子外,還有著婀娜曼妙、穠纖合度的身姿……如遭雷極的軒轅如相怔了怔,而後不敢置信地大叫出聲。「什麼?」說時遲,那時快,血色當下迅速自軒轅如相面上散盡,一頭冷汗的他,戰戰兢兢地瞧著同他一般,此刻也是滿面戒慎恐懼的其它三人。當瀰漫在室中無聲的緊張感達到一個極限時,軒轅如相突地拔腿衝向一旁擺在內室小門邊的屏風後頭,一鼓作氣地拉開下半身的衣物,提心吊膽地往下看。
「不見了!」
宛若末日來臨的淒厲慘叫,猛然自屏風後頭爆出,驚飛所有停棲在客棧房頂上的飛鳥之餘,亦令站在外頭忐忑不安等待著的三人,聽得更是冷汗暴流成河。
「不見了不見了!」
聆聽著軒轅如相那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哀號之音,同樣身為男人的東翁與韃靼,感同身受地紛紛低下頭,不語地瞧著自己腰部以下的部分,而後,排山倒海而來的同情與懊悔,當下沉甸甸地壓在他們的心坎上,令他們既不敢脫口說出真相,也不知該怎麼嚥下梗在他們喉中的歉意。
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後,宛如方被扔至十八層地獄一回,再次掙扎爬回人間的軒轅如相,腳步踉蹌、面色黯然地走出屏風。
「這不是真的……這絕對不是事實……」
「軒轅大師,您沒事吧?」眼看她像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,緊張的丹心忙上前扶住她狀似不穩的身子。反覆深呼吸了好幾回後,仍不願相信這是事實的軒轅如相,再次鼓起勇氣拉開胸前的衣襟往裡頭一看,無奈,天不從他願的,不該出現在他胸前的東西,仍舊是八風吹不動地好好待在原位,而他所希望存在的東西,則已無情地離他遠去不再存在。
難道說,往後,原本身為男人的「他」,就只能當個女人的「她」了嗎?
「這只是個噩夢,不可能會是真的……」軒轅如相重重地垂下兩肩,拖著沉重的雙腳走至桌邊無力地坐下,口中仍不斷喃喃念著。
「那個,軒轅大師……」站在一旁親眼目睹不該有的東西後,丹心雖是很想安慰她兩句,可在這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。
「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,或是我還沒睡醒才會看錯了……」狀似失魂落魄的軒轅如相,話裡帶著明顯的抖音,邊說邊否定地搖首,不一會兒她又頻點著頭,「對,就是這樣……我要冷靜,我得鎮定下來才行……」
低首看著被打擊到兩眼空洞無神,像是什麼都失去了般的軒轅如相,東翁與韃靼流遍一身的冷汗是怎麼抹也抹不完,可心中有鬼的他們,也不知在這時該做些什麼才能挽回已鑄成的大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