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傳誹聞了。
喜樂蹙眉,慢慢放下報紙。
徐世展剛好回過頭,看到她的動作,沙啞地開口:「你也看到了?」
喜樂一凜,默默點頭。
「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,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一天到晚傳誹聞的女人?」他嘲諷地輕哼。
「她……很漂亮啊。」喜樂低聲應道,心口酸酸悶悶的,像要窒息。
「她是很漂亮。」徐世展冷笑,別過頭。「不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,以前她沒那麼懂得打扮自己,有時候看起來也會土土的,剛出道的時候,只要晚上我帶一碗麵給她當宵夜,她就會很高興。」現在,怕是連鑽石戒指都難買到她一個真心的笑容。
喜樂懂得徐世展言下之意。方薇薇變了,雖然她也曾經有過天真爛漫的時候,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。
可就算不一樣,他還是忘不了吧?畢竟曾那樣深深地愛過,所以就算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,也沒法眼妻子同房,睡同一張床。
在他心裡,她究竟算什麼呢?一個住同個屋簷下的好朋友嗎?
喜樂感歎,想想,真的覺得自己好悲哀,但她沒讓自己沈溺於低落的情緒,他已經夠難過了,連她都跟著傷感怎麼行?
「你等等我!」她撂下叮嚀,像只快樂的小鳥,輕快地飛回房間,幾分鐘後,又飛出來。
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,她換上黑色迷你裙,上身是黑亮的西裝外套,頭上戴的卻不是之前的高禮帽,而是一對可愛的兔耳朵。
「幹麼?你又要變魔術?」
「對啊,」她笑著朝他眨眨眼。「這是燦宇教我的新花樣喔!」說著,她甩了甩手上的紅色方巾。「看,是不是沒有東西?」
「是沒有。」
「當當!」她手一抖,甩出一根魔術棒。
好厲害。他驚歎,無聲地吹口哨。
接著,她拿魔術棒當啦啦隊指揮棒,做了許多花式旋轉,看得他眼花瞭亂,雙手忽然一攤,魔術棒消失了。
「到哪裡去了?」他好奇地問。
「你猜啊。」她俏皮地歪著臉蛋。
他微微一笑,猜想她大概會像電視上的魔術師一樣,從他耳朵後取出魔術棒,果然她一彈手指,作勢撫過他耳際,卻什麼也找不到。
「奇怪,到哪裡去了?」她慌了,雙手搓揉他濃密的頭髮,仔細尋找,甚至繞到他身後,踮高腳尖翻看他衣領。「天哪,跑到哪裡去了啦?」
魔術又失敗了嗎?
他想起她上回在他面前變魔術,最後卻演變成跳加官,輕聲一笑,轉過身將她整個人抓來自己面前,俯望她。
她嘟著嘴,臉頰淡淡染紅。
很糗嗎?他正想逗她,忽然在她的兔耳朵裡瞥見一道亮光,心念一動,探手摸索她耳套,抽出一根縮小尺寸的魔術棒。
「天哪!怎麼會這樣?」她倒抽口氣,慌亂地搗住耳朵。「怎麼會跑到我的耳朵去了?」
是啊,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?
他看她狼狽地蹦蹦跳跳,兔耳朵也跟著甩動,胸口驀地暖化,唇角揚起。
「你在笑我嗎?不准笑啦!」她嬌嗔地跺腳。「討厭,有什麼好笑的?誰都會有失誤啊!」
沒錯,誰都會有失誤。
可是她並不是失誤。徐世展微笑更深了,輕輕握住她纖細的肩膀。「謝謝你,喜樂。」
「謝……什麼啊?」她困窘地口吃。
「你是故意的吧?其實一開始你就把魔術棒藏在自己耳朵裡,對吧?」
他怎麼都看出來了?
喜樂驚慌地咬唇,心跳加速。
「上次你在咖啡店變魔術給我看,是不是也是故意出糗的?」他追問。
「沒有啦,才、才不是呢!」她尷尬地否認。「我幹麼那樣砸自己招牌啊?又沒什麼好處。」
「因為你想逗我開心,所以才故意搞笑。」他一語道破。
「你——」她啞然無語。被他看穿自己的用心,她窘得說不出話來,臉頰像顆熟透的蘋果,教人想咬一口。
他憐惜地撫摸那紅潤的臉頰,還沒來得及說話,她已驚得喘不過氣,急急往後逃,一個重心不穩,差點摔倒。
他連忙展臂,托住她後腰,將她攬回自己身前。
兩人四目相凝,呼吸都在這瞬間停止,空氣中流動著曖昧。
「你……放開我。」過了許久,她終於找回說話的聲音,害羞地抗議。
他卻沒放開她,一手扶著她的腰,另一手戲謔地拉了拉她的兔耳朵。「這個很好玩,哪裡買的?」
「是燦宇送我的。」
那個自戀的花花公子?徐世展皺眉。「你說你變的魔術都是他教你的,他也會要你在他面前戴上這個嗎?」
「嗯,會啊。」她點頭。
「也在他面前穿迷你裙?」
「對啊。」她很坦然,完全不覺得有什麼。
他臉色陡然一變,驀地用力扯下兔耳朵。「以後不准你再戴這東西!」
她一愣。「為什麼?」
「總之不准你戴。」
「你不喜歡?」
他陰鬱地瞪她。「難道你很喜歡嗎?」
「是燦宇說我戴上兔耳朵很可愛……」喜樂想解釋,他表情卻越發難看,她只好委屈地住嘴。「對不起,我以後不戴了。」她拿回兔耳朵。「我拿去丟掉——」
「別丟!」他一把搶回來,好激動。「好好的幹麼丟掉?不准丟!」
「可是……你不是不喜歡嗎?」她奇怪地看他。不准她戴,又不准她丟,他到底想怎樣?
他也察覺自己的不講理,面色陰晴不定。
「世展,你是不是在生氣?」她小心翼翼地問。
他在生氣嗎?徐世展聽問,胸口震動。他為何要為這種小事生氣?
「你別氣了嘛,笑一笑好不好?」她柔聲撒嬌。
他蹙眉,望向她,她對他笑著,笑容雖是燦爛,卻隱隱藏著些不確定。
他想起她之前說要把星空的微笑送給他,剛才又為了逗他開心,表演那一場魔術,她似乎總是努力討他歡心,怕自己做得不夠好……
「你真的這麼喜歡我?」他恍惚地問。
「你說什麼?」他問話聲音太低啞,她沒聽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