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確定,警官,我們想對歐氏企業提出告訴。」
「珍妮,我們還沒查清楚……」秦日陽見她篤定的嚴肅語氣,不由得要她緩一緩。
「如果人員沒傷倒好說話,要是搶救不及就是二十幾具屍體,你敢負起責任嗎?」
珍妮的咄咄言詞,令秦日陽無言以對。
「小姐,你確定在沒查清楚前就要正式提出告訴嗎?」老警員被她懾人氣勢震住,態度不自覺地恭敬幾分。
「你打個電話給台北分局的楊正齊,就說藍蛇珍妮拜託他全權處理此案。」她在討回人情。
數個月前,楊正齊的妹妹楊音庭因涉險縱火,令她受到火災波及而住院治療,事後她並未追究刑事責任,所以他欠她一個人情。
老警員似乎明瞭些什麼,語氣變得尊敬些,「是的,我立刻去辦。」
火光照著他離去的背影,秦日陽心中縱有萬般疑問,也覺得此刻不宜提出,只是有一點恍然大悟,珍妮之所以有很多面,必然和她從事的工作有關。
而從她簡潔有力、有條不紊的處理危機方式,似乎她常遇到此等紛亂的場景,所以才能迅速的下決定,絲毫不拖泥帶水,浪費時間去瞎猜疑。
「藍蛇珍妮?這是一種代號嗎?」
珍妮神色一凜,侷促地撇開臉,「我們喜歡……玩遊戲,互相取的一個綽號而已。」
「綽號?為什麼我無法接受這種說辭?」他壓根就不信她會老實說出。
「不信就算了,你現在該操心的是困在火場中的工人而不是我。」她很快地轉移他的逼問。
被她一提醒,暫時忘卻的責任心壓得秦日陽喘不過氣來。
時間家針一樣扎人,每一分、每一秒就像一小時般難度,火勢仍沒有轉弱的趨勢,所幸一切都在控制下,火苗沒再向外擴散,只圍著果園附近的林地悶燒。
大約過了快兩個小時,突地有個山林救難隊的隊員跑過來,用著非常興奮的語氣說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。「秦先生,山管處來電話,說你的工人們只受到一點灼傷,現在已經不礙事,只要在醫院觀察一晚,明天就可以出院。」
「哦,真的嗎?那……」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搶去發言權。
「那兩個不要命的女人呢?」可別抱傷見她,否則她要她們傷上加傷。當然珍妮只敢這麼想,還不至於去送死。
「聽說她們被送到數野山莊治療,她們真勇敢。」救難隊隊員覺得她們簡直是女中豪傑。
「勇敢個屁……啊!都是這兩個死女人害我說髒話。」一有她們的消息,珍妮的一顆心也隨之定了下來,「走,咱們先回去。」
「可是善後及工人……」秦日陽覺得自己是老闆,不能說走就走。
珍妮瞄了火勢一眼,拍拍他的背,「安啦!它至少還得燒上一天,工人們也在醫院接受妥善的照料,現在你只要回家算算損失多少錢就行了。」
「你可真懂得安慰人。」秦日陽苦笑地再瞧一眼自己多年的心血結晶。看來新、舊汰換是必然性,趕明兒又得重新栽苗種樹,至於金錢損失,唉!不用算了,以免哭死自己。
※※※
「哎呀!輕一點,你想謀殺呀?」殺豬般的叫聲在數野山莊內響起。
「抱歉,維絲娜,請你不要為了一點小傷口就哭天喊地的,很丟臉耶。」吉蓮為她肩膀的灼傷上藥。
她們剛闖過火海時還分不清東南西北,全憑直覺去救人,而維絲娜肩上的傷是為救一個跌倒的老人,才不小心被掉落的火木燙到。
當時她還嘻皮笑臉地說沒事,一到上藥就雞貓子鬼叫一堆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麼嚴重的傷。
「我知道你在嫉妒我皮膚比你好,紅頭髮的女人最小氣,唉——」好……好狠,她居然倒……碘酒。維絲娜痛得咬緊下唇。
「紅頭髮的女人最愛記恨,你再說句和頭髮有關的字眼,小心你的皮膚會爛一輩子。」
這死狐狸,又不是不知道她最討厭人家討論她的頭髮,還故意要挑起事端,痛死好了。
「死吉蓮,你給我記著,我比你更會記恨。」狐狸是陰險狡猾的動物,她多得是辦法整人。
「我擦的可是特效藥,強悍的女人連細胞都悍得來勁,三天後一定給痂。」狐狸這次傷的不深,上次她腹腰中了一槍,她沒上麻藥就咬著牙根取出子彈,不到三天又捺不住性子下床,所以深及見骨的灼傷算是「小」傷口。吉蓮暗付。
「厲害,老鼠,你拐著彎罵我凶,我看你是吃太多『大哥』的口水了。」祈上寒的口水太毒了,連她都被污染。維絲娜無奈地搖頭歎息。
吉蓮笑著拉上維絲娜的肩衣,「不用謙虛,你滿意得很,凶狠是你的個人特色。」不是人人都可以當善良百姓,至少狐狸不行,因它向來是種狡猾動物。她暗忖。
「哼!我太縱容你了。」她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女孩,「有事嗎?」
自從她們踏上山莊開始,朱靜蝶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自己,她從沒看過有人能邊上藥還邊吵架,而且竟是美得各有特色的女子,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她們雖然吵得凶,感情卻十分融洽,像是在鬧著玩似地逗嘴。
「謝謝你們冒險救出工人們,我們山莊不知要如何感謝你們才好。」沒親眼看到大火,但站在遠處觀看的她,也知道火勢有多兇猛,能在那種情況下救人,她們真的很厲害。
尤其是兩個單薄的女人,想在烈火中救出二十幾名大男人更非常人所及,除了神,沒人比得上她們冒死相救的精神。
「噢!今生無以為報,那就以身相許吧!」維絲娜開玩笑地揶揄。
「咦?」朱靜蝶頓時愣了半晌,「你說話的口氣和珍妮姊好像。」記得珍妮姊也說過相似的字句。
「珍妮?!」她和吉蓮互凝,「金髮綠眸,煮得一手好菜,標準的花癡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