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她造的孽!要不是當年無知的她拋下他們五個孩子,或許他們都是升朗、樂觀的,而不是苦苦地為自己的幸福掙扎著……
他的臉色一泛,倏地大笑了出來,隨即臉色一正。「所以你就拋下了一切去追求了自己的串福?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你!」
別再提起了!她以為她是誰啊?所有人都有資格教訓他,就是她沒有!
「別再出現,我不想見到你。」他咬牙地道,大步離開。
「小延,媽媽不是故意要拋棄你們的啊!」於慕晴哭叫著。這些年來她也受盡了良心的煎熬,她徹底地後悔覺悟了,世界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啊……
然而她的哭叫只是讓他更加反感地離開,氣急的步子似乎快要將地上的瓷磚踩破,直到他步出了蔣家,才陡地停下了腳步,若有所思地回首望著這間豪華大宅。
恨嗚?不是,剛開始的時候他或許有恨,但是十四年的時間已經沖淡了那股衝動的恨意,剩下的是血.濃於水的思念。
事情很快就會結束,只要訂婚典禮一過,成為了上村家族一份子的蔣星辰自然就會受到日本政府的保護,那時候他的任務就完成了,也可以離開了。
這裡始終不是他可以停駐的地方。他的家不在這裡,而他在乎的女人,正等著嫁給一個有能力讓她幸福的男人,他沒什麼可以留戀了,唯一的掛念或許就是蔣星辰永遠燦爛率真的笑容吧。
在這裡住了兩個他同樣在乎的女人,也同樣感到不捨的女人……
諷刺地一笑,他抬首繼續往前走,卻倏地停下腳步,犀利敏銳的眸光瞪向建築物的某個角落。
「出來。」冷喝一聲,他在四周設下了結界,讓對方沒辦法逃走。
角落處仍舊沒有反應,讓人錯覺那兒根本沒有人存在。衛延擰眉,那股氣息錯不了,對方就是上次使用銀錐的那個男人!
空氣中登時擠壓了沉重的氣息,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,終於一道低沉的笑聲響起,一個男人也從角落走了出來。
「果然不愧是毀了整個「墮落天使」的衛家人,單是那種氣勢就夠嚇人了。」
對方熟悉的臉孔上閃著一絲複雜神采。
「上次你僥倖被同伴救走了,這一次你不會那麼聿運。」他冷笑看著對方。
「這一次我的目的不是與你為敵,我想和你進行一筆交易。」
半個月後日本東京一場世紀訂婚典禮正在進行中,所有到場的賓客部是達官顯要,幾乎像是聯合國會議一樣,擠滿了整個氣派非凡的五星級飯店宴客廳。
鎂光燈不時閃起,許多媒體都前來見證這一場童話式的訂婚儀式。聽說男方家長出手闊綽,訂婚典禮就要送未來媳婦一棟位於洛杉磯老家的豪華獨立別墅,更高調地宣佈將於年底投資三十億,成為蔣氏集團下一個新計畫的合作股東。
「他們當我是什麼……」蔣星辰苦笑著,聽到外面傳來諷刺的祝賀。
她熬過了生平中最難捱的十四天,終於等到了這個訂婚典禮。
然而身為所有人眼中的幸福公主,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喜悅,有的只是沉重如大石的壓力。
如果不是為了蔣氏集團,她真的很想、很想當個落跑新娘。
她心中很明白的,這場婚姻只不過是樁交易。赤月哥哥為了完成亡母的心願,所以宣佈和她訂婚。而她則為了爸爸和媽媽的心血、為了蔣氏集團的存亡,帶著報恩似的心情決定和對方訂婚……
這不是她要的愛情,但是這一輩子,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愛情嗎?
面對著始終淡然的衛延,她的心死了。她徹底地明白在衛延的心裡,自己只是一個任務,他對她的關懷是出自對一個僱主的關懷,是她傻傻地以為她可以在他身上找到愛情。
這十四天,他對她的態度始終一樣,只有偶爾的關心,但很快地就重歸冷淡。
對於他的身世和秘密。他都不再提起,讓人錯覺當天他所說的只不過是一個故事。
可是,她知道。他不是在說故事。那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!
一個失去了「痛」的人,是不會喜歡任何人、也不會為任何人動心。
這是衛延說的,但是她怎麼還是感覺得到他眼神中的悸動呢?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,只是他卻選擇了對自己、對別人無情,無情地封鎖著自己!
如果可以,她好想開啟他的封鎖,拯救他孤獨脆弱的內心……
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走了上來,她幾乎立刻猜出對方是誰。「衛延?」
「上村赤月在找你,聽說記者們要拍照了。」衛延的表情始終冷淡,只有他知道自己在想著什麼。
她回首,美麗的臉蛋上掛著一抹無力的笑容,讓她看起來有一種惹人心憐的感覺。
「我現在就出去。衛延,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?我禮服後面的蝴蝶結鬆了。」
她站起身子,背對著他,米色典雅長裙上的一個蝴蝶結鬆開了。
他輕輕地為她綁好蝴蝶結,指尖的動作陡然停頓了下來,因為他看到了她的手在微微發抖。
她在害怕嗎?還是在隱忍著什麼?
「今晚之後……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?」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似的開口。
「也許吧。」他沒有正面回答,只是淡淡地帶過。
「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?就當是你給我的訂婚禮物。」她的聲音也在微抖哽咽。
他沒有說話,聽著她的嗓子變得有些沙啞地道:「答應我,以後別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。」
他一怔,幾乎同時聽到了自己內心吶喊的聲音。為什麼?就算他說不愛她,她還是無怨無悔地關心著他?
好奇怪,在得知了他神秘的背景之後,向來接受能力很低的她竟然可以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,繼續和他相處,就好像平日一樣的……平靜、淡然。
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她如此泰然自若,沒有一絲他想像中的慌亂、驚懼?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