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不料,手心裡空了,心也空了,連笑容也跟著虛假了,只要一想起易孟宸對她的溫柔,心裡就更加難受。
沙灘旁出現另一個身影,很快的走到她的身邊。
「現在是半夜兩點豐,你一個女孩坐在沙灘上……不太好。」陳志強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,對她露出不認同的表情。
「週末的墾丁到凌晨都還有人在路上晃,不會有事的。」千娜緩慢的抬起頭,清澈的眸子映著男人的模樣,小臉顯得憔悴。
同樣都是男人的臉,同樣有著一雙眼睛,一個鼻子,一個嘴巴,只是……就是不一樣。
怎麼樣……都不同。
「千娜,你不要為了……」陳志強試圖勸阻她,但只見她無奈的搖搖頭。
「我沒事,我只是需要靜一靜,而且……我好多了。」千娜堅定的認為,只要給她一點時間,她就能恢復成原來的模樣。
「你除了笑容還掛在臉上外,魂兒都沒了,哪裡好?都幾個月了,只見到你愈來愈憔悴,根本一點都不好過。」陳志強很想用力的往她的頭上敲去,希望能把她給敲醒。
聽到他的話,千娜又是一怔。
幾個月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只是……為什麼她覺得過了好久,久到連他的樣子都要記不起來了?
不去想他、不去念他,她想她已經忘記他了。
忘了。
那為何,還是痛呢?
每到深夜,一個人獨處時,那種寂寞的感覺,就會再次排山倒海襲來。
這種感覺,是不是一輩子都揮之不去?
陳志強看著她臉上的恍惚,也只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。
曾經,他被那個號稱失憶的男人「恐嚇」之後,曾經在她的民宿裡消失近一個多月的時間,只因為他心知肚明,只要那個男人在,自己就沒有成功的機會。
他從一個旁觀者的眼裡看出,千娜的眸裡,看的都只有易孟宸那個男人,只要那個男人在,自己就沒有一點點的機會能夠成功佔領她的心,於是,他離開了。
直到他聽說那個男人恢復記憶,從千娜的身邊離開,他才再次回到這裡。
倒也不是真的想跟她有什麼結果,只是把她當朋友一樣關心,只因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,他的心情也輕鬆不起來。
「千娜,事已至此,放輕鬆……」陳志強輕拍她的肩,努力給予她安慰。
夜色正好,月色明亮,海浪拍打著海岸,兩人肩並著肩在沙灘上低語,絲毫沒有發現,有個沉重的腳步聲慢慢在他們身後響起——
「放心吧,無論遇到什麼事,你還有我可以依靠。」陳志強扯出笑臉,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寒風。
正當他思忖著夏夜哪來的寒風時,身後傳來似曾相識的低沉嗓音——
「她不需要你的肩膀,唯一能提供她肩膀的人,只有我。」那個人影在兩人身後站定,冰冷的聲音傳來,充滿了殺氣。
坐在沙灘上的人驚詫的站起身,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,千娜整個人已經被擁入懷中,熟悉的味道充盈在她的鼻尖。
「竟然是……他?
第十章
被月光照亮的沙灘上,氣氛凝重,兩個男人怒目相視。
一直以來,易孟宸總是充滿自信,但此時此刻,他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,僵硬的看著懷中的千娜,俊美的五官緊繃著。
這些日子以來,他食之無味,日日夜夜都無法排除她的影子,總是想著她、念著她,用盡所有的力氣,也無法將她從腦海中拔除。
他想,或許她也會跟自己一樣茶不思、飯不想,或許也會跟自己一樣的憔悴,但是……
沒有!一點都沒有!
她不但精神超好,身邊還有個護花使者,甚至還能在這夜半時分,心情大好的在看夜景、聽濤聲,相依相偎的彼此取暖?
一想到這些,他的火氣就愈來愈大,怒火凝在眼中——
千娜仰頭,看著他正瞪著自己,他連一句話都不用說,她就能察覺到由他高大的身軀上所輻射出的怒氣。
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,千娜下意識的想推開他,只因為她的心好亂,感到不知所措,不知該怎麼面對他。
「想跑?」他低下頭,臉色更加憤怒,不但沒讓她離開,反倒施加了力道。
千娜凝眸看著他,只能被迫的瞪大眼睛被壓在他寬闊的胸膛,貼著他的肌膚,聽著他的心跳,狂妄的像是在叫囂。
他的表情很憤怒,只是,千娜所不明白的是,該生氣的人,怎麼會是他?
夜晚的天氣帶著涼意,但吹人她的心中,卻莫名的帶來一陣寒。
她從沒埋怨過他的欺騙、他的轉身就走、他突然失去音訊……她讓自己體諒他們之間曾有的過去,只是因為他失憶所造成的依賴錯覺,她不該因為這樣而有任何的氣憤。
畢竟,他是無辜的。
他的失憶,並非他所願;他的離開,也是天性使然。
再怎麼說,一個大企業的掌權者,是不該留戀在她的身邊,於是她也不讓自己有所冀望他的回歸。
只是……這算什麼?
他的怒氣是什麼意思?
一雙黑眸裡充斥著滿滿的怒氣,像是在無言的指責她的背叛,指責她不該身旁有人,指責她的心有所屬……
莫、名、其、妙!
「大半夜的,不知道易先生到這裡來,是為了拿走之前與未婚妻忘了帶走的行李嗎?」千娜語帶諷刺的質問,氣憤的喘息著。
不知道哪來的力量,她狠狠的推開了他,踉艙的退後幾步,陳志強趕忙向前,正巧穩住她欲跌倒的身勢。
「謝謝。」千娜勉強轉身,對陳志強扯出虛弱的笑容。
理所當然的,陳志強也回她一個自然的微笑。
這一切,都落在易孟宸的眼中,他好看的臉龐,因為嫉妒與憤怒,變得猙獰不已。
他無法自抑的咬牙切齒,全身因為憤怒而輕顫,無法相信他的自制力竟然在此時發揮不了作用。
她笑著……但,不是對著他,而是對著另一個男人。
光是這一點,就教他無法接受。